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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几条空无人烟的狭巷,这书生和老妇停在了墙角下。城外临郊多是废弃空房,这条爬满青苔的小巷更是隐秘,简直就是为杀人越货备下的。见时机已至,跟踪其后的匪徒们便忽然冒出,吓的那老妇直往儿子身后躲。“有财外漏,兄弟们,给我杀!”为首的这么吼了一声。书生抖如筛笠,想把老母亲往外推,老母亲可不敢,这么一来二去,洛叶和萧子衿便拼上了内力,地上青砖崩裂,弯腰驼背的老妇人也忽然高大起来。“这……啊!”匪徒面面相觑,忽觉扑面一道剑光,断头溅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抽搐了两下,方才死去。“嗯,这包裹里有不少现银。”书生欢欢喜喜的从血污中捡起布包,萧子衿掸了掸沾了青苔的灰袍,可不屑的撇了一眼洛叶。他们在酒楼里呆了大半日,人多口杂的,也听到了不少消息。有关他两的,传的神乎其神,都快妖魔化了,而有关赵思明的还可一听。今天是千山门门主陶远的生辰。这个陶远与赵思明,曾霄汉都有交情,把持着临安城的三分江湖,也在洛叶的名单上。他的生辰也算是件大事,蹲在酒楼里的人,一大半都是前些日子跑去卜知坊叫嚣的。他们留意着圣贤庄的动静,一旦赵思明表明态度,便要带上礼物,赶个趟儿到千山门道贺一声。由此可见,赵思明就是立在武林中的一支标杆,朝野两不误,都是受人尊敬的角色。洛叶知道,今晚的宴席,赵思明非去不可。现在的临安城里,可就剩下圣贤庄和千山门两家了,唇亡齿寒,赵思明还没自负到萧子衿这个程度。所以洛叶在等,她把血泊里捡来的银子洗了洗,换了两坛酒,一坛入夜前喝,一坛装了葫芦。萧子衿躺在她的身边,仰头对着太阳,整个人被晒得热乎乎的,嘴里还不肯停,“咿咿呀呀”地哼着歌,七调八走,丧心病狂的难听。哼到兴起处,洛叶也跟着附和,反正这十里桃林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可任人作妖。“嗨,小叶子,我们都这么熟了,你不跟我说说洛家村的事?”萧子衿笑眯眯的撑起头来,他们两个呆的树枝很近,洛叶屈腿坐着,只管边打瞌睡,边灌酒。正是迷迷糊糊的时候,萧子衿这一问,却让她立即清醒过来,洛叶甩了甩头。瞒者瞒不识,她和洛家村的那点关系就从没在萧子衿面前遮掩过。“我有个娘,姓洛。”“……”有说跟没说一样,萧子衿也不打算追问,他笑道,“我有个爹,姓萧。”“哈……”洛叶想了想,忍不住发笑,“哈哈哈……”风越来越凉,薄云流过墨池,日月交替。桃花林里簌簌几声,两道人影如一瞬惊鸿,沾了雪落了泥。萧子衿一身月牙柔白,好说歹说,也不肯把脸蒙起来,而洛叶则和夜色融在了一处,黑漆漆的一团,连眼睛在哪里都要找上半天。他们停在圣贤庄的高墙上,四周都是火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难怪这么久了,洛叶和洛江流都没能混进去。“你有什么主意?”萧子衿低声问她。洛叶不发一言,萧子衿却忽然起了警惕之心。“你做什……哎呦!”萧子衿避的开洛叶第一脚,却没能躲开第二脚,惊呼一声,倒栽葱般的掉下墙去。他这一掉,还不忘勾倒几根火把,连珠串似的黑了一片,锣鼓与脚步声都往这边聚拢,便宜了偷偷摸摸的另一个人。“……”圣贤庄的家丁们大半夜的逮到个傻贼。穿一身白也就算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还慢条斯理的站起来理了理衣角袖口。“麻烦各位了。”萧子衿客气的抱了抱拳,“请问圣贤庄怎么去啊?”他在这边吸引目光,洛叶几个纵跃,就入了圣贤庄的腹地。这庄子太大了,前几天被请进来的时候,洛叶也没机会能好好的转悠转悠,现下往里一走,头脑里全蒙了,四面八方不是假山就是湖,哪里还走得出去。
“……”洛叶苦恼的趴在屋顶上,她寻思着得找个人来引路。圣贤庄里家丁不少,但这个时候大部分都睡了,外头严防,里面却是半个空城,可见赵思明有不少秘密不想被人撞见。洛叶犹豫了一下,刚想跳窗绑人,却让闹回来了的萧子衿一把捞住。“你做什么?”萧子衿压着洛叶的头,屋檐下正有挑着灯笼的侍女行过,兴许听到了什么动静,这侍女“咦”了一声,四处瞅了瞅方才离开。“你回来的这么快?”洛叶轻声道。“要甩掉他们还不容易。”萧子衿扫视一眼院子,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洛叶又失了路径,给困在此处了。正说着,二人头上却忽然起了一阵邪风。“谁!”死人堆里爬过的人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洛叶低喝一声,仰头便看见一个灰袍的影子一闪而过。这个身影又矮又小,四肢虽短,头却显得很大,像个发育不全的婴儿。他蜷起来如同皮球一般,几乎是从这片瓦滚向了那片瓦。“跟我来。”这灰袍人哑着嗓子道,“有好戏。”洛叶与萧子衿对望了一眼,想也不想,紧随而上。千山门里的宴席刚刚摆开。赵思明还不知道家里遭贼了,正与几个眼熟的人拱手客气。他们这一桌安排的讨巧,都是些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上首原本是想让给赵思明坐的,但百般推却,最后还是寿星陶远占了。在他左侧落座的是赵思明和赵闵,右侧则是沈一心和曾青枫,千山门的夫人和简狄挨肩坐在对面,时不时的指点一下这般男人,捂嘴偷笑。曾青枫乃当朝宰辅曾霄汉的义子,教旁人看来,是碍于身份和面子,圣贤王和千山门主才忍了和他一桌,但这沈一心比之他们却官低人微,怎么想都显得突兀。陶远的夫人闺名安离,赵安离,也是皇亲国戚之身,得称呼赵思明一声“皇叔”。她与简琢都是顽劣的性子,打小爱胡闹,所以可算挚友,双方嫁人后,还常常联系,但简狄自幼沉闷,因而与这位公主并不是很熟。两人私语着,都叹息无双府的事情,赵安离想抽个功夫去看看,却让简狄摇头制止了。“现在去还有什么用呢?”简狄说着,微微抬眼看向赵思明,这满腔的心事,不知道是在说别人,还是说自己,“胡汝名是爱阿琢的,所以他故去了,阿琢是该伤心难过。但若有一天……王爷也故去了,我亦难免为之难过,值不值得都难过……”赵安离听得懂简狄在说什么,所以忍不住想安慰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她委委屈屈的瞪了一眼陶远。正在招呼宾客的陶远恍然不觉,他多喝了几杯,眼角眉梢都是喜气。跟着灰影追过来的洛叶和萧子衿真是趴墙头的命。到处都是火红的灯笼,菜饭热腾腾的上桌,美酒喝一半撒一半,洛叶在冷风里面舔了舔嘴唇,感叹同人不同命。那畸形的灰袍人论轻功在萧子衿之上,却还快不过洛叶。他们一路上也有几次交手,奈何那灰袍人的衣服上刷满了油,入手极滑,别说留人了,碰都碰不了。一入这座庄子,那灰袍人就凭空消失了,洛叶和萧子衿趁人多局乱,找了几趟也没瞧见。来都来了,既然有好戏看,那便等着吧。这料峭寒风沾染着江南特有的水汽,往衣服的每一个角落里钻,萧子衿哆哆嗦嗦的往洛叶身边靠了靠。“冷啊?”有酒暖身,又天生骨血带热的小姑娘想了想,把外面那层夜行衣扒给萧子衿披上。萧子衿嫌弃的很,他和黑色天生有仇,宁可冻死也不碰,洛叶一看,也懒得理这公子毛病一身的人,他不爱穿,那自己披着好了。又过了一会儿,洛叶的第二口酒还没咽下,萧子衿便委屈道,“冷……”“……”洛叶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叹气,她将自己的宝贝酒葫芦递过去,这人再怎么难伺候,也是自己的盟友,有恩没仇的,总不能眼看他冻死。萧子衿喝了一口又赶忙吐了出来,他哭丧着一张有些苍白的脸,“酒不好,咽不下去……”要不是在别人的地头上,洛叶早把这人踹下去了。这种本来就该受苦受难的时候,他还非得锦裘佳酿,得多大的闲心才能这么折腾。“我刚刚留意了一下……”萧子衿看得出来,洛叶那根揍他的弦已经绷得紧紧的了,因此不敢乱说,而是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洛叶的袖口,开口道,“因为要接待客人,千山门整理了几间厢房出来贮存酒菜,怕酒菜太冷,还生着火炉……”“你怎么不早说。”洛叶死气沉沉的脸瞬间活泛起来,催着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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