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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纪应淮拎着铁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板着脸的样子又凶又透着威严,叫人瞧了忍不住心慌。

可再往后看,另一手牵着的可不正是流言蜚语里的主角?

安立夏一路过来,听了好些编排,又气又急,手里的扫把一下一下地敲着地。

粮仓的门半掩着,里头有个男人被绑着压在地上,边上还有一床熟悉的棉被,被子底下露出一个乌黑的发顶。

“小芸!”

安立夏快步上前,抖着手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果然,躺在地下的是他们家的小姑娘。小芸脸上沾了点草屑,侧身卧在地上,眉目舒展,睡得不省人事。

这不正常,外头吵闹成那样,她还没惊醒过来,似乎是中了迷药。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纪应淮压着火气,问。

男人抬起头朝他挑衅一笑,“做什么?纪老爷,那当然是能做的都做了。”

纪应淮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门口,一脚踹开了仓门,让他直面所有村民,“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都是男人敢作敢当!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而且,您夫人还求着我要呢。”

纪应淮想动手,安立夏拎着扫把,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拦住了他,“夫君,别脏了你的手。我来,我没读过书,不受那仁义礼智的憋屈。”

他说完,抡起扫把就往男人头上砸,还专盯着脸打,打得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狠劲,别提村民了,就是纪应淮都看愣了,他的小猫媳妇挠人还挺疼的嘞。

“师父,师母?”

小芸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困倦极了,有些说不清话,“天亮了吗,我怎么……从床上滚下来了?”

你夫人配合得很

“小芸,有哪里不舒服吗?”纪应淮在徒儿身边蹲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抓住她的手腕摸脉。

小芸的反应有点迟缓,像是打了麻醉药后正在逐渐恢复的感觉。她慢慢地摇了摇头,“挺好的,师父,就是怎么有点吵?”

“而且,我们屋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粮食啊?”

纪应淮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幸好那男人瞎说,小芸没事。若是因为他照顾不周,毁了这孩子的一生……纪应淮想想都后怕。

“都是幻觉,你太困了,再睡一会吧。”他把手放在小孩眼睛上,不一会,小芸又睡着了。

纪应淮把孩子抱出去,安立夏放下扫把走过来,担心地问他孩子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就是迷药还没醒。”

到这会,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这件事的原委了。

安立夏知道小芸是替自己挡了劫,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今天早晨躺在粮仓里的是他,就算他是清白的,百口莫辩之下,怎么说都会连累到夫君,坏了他的名声。

“睁开眼睛仔细瞧瞧,瞧瞧你做的腌臜事。”

纪应淮站在男人面前,心里涌现了无数“动听”的词汇,薄唇微动,好悬没直接飙出一句国骂来。

“你背后的主使是谁,谁让你来害我夫人?”

男人死鸭子嘴硬,“要什么主使,我想干就干了,而且你夫人配合得很。”

“哦?”纪应淮笑了一声,“我和我夫人一夜安眠,你说配合,莫非你钻我们床底了?”

“方才我们说话,你可能没听清楚。打你一顿的这位才是我的夫人,而你绑来的……”

“她是我的徒儿,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一场乌龙被明明白白地摊开在众人面前,村民哗然,流言一下子朝着另一个方向倒戈。

“十二岁,还没成年呢,这人对小孩下手,畜牲不如啊。”

“那私通最初是谁传出来的?”

“谁知道啊,大抵是想干坏事的人在演戏瞎编吧。我就说纪老爷人品好,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他媳妇肯定也不会差。”

“……”

男人一脸不服,他昨夜是在外头放风的那个,里面什么情况他什么也不知道。

主顾叫他们去把纪应淮的媳妇绑了弄坏他家的名声,却没跟他们说要绑的人长啥样,是胖是瘦。

他一个打邻村来的,压根不知道这纪老爷娶的是个哥儿。里头两人丢给他个裹了被子的女的,他没觉得哪里不对,给人下了迷药就丢到粮仓里了。

主顾说了,表面上戏做足了就行,不能动真格。万一纪应淮一气之下报官,那他们就没好处赚了。

为了点报酬,男人蹲粮仓里呆了一夜,还担心早晨自己能不能演好呢,没成想这事从头就已经掉了链子。

“好好回答,你对我徒儿,动手了吗?”

“你给我钱,我就告诉你,”男人想着,自己的财路被断了,还白熬了一夜,怎么说都得从纪应淮身上刮点油水下来,“只要五两银子,举人老爷,你不会不舍得吧?”

纪应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应答。半晌,他走上前去,抬脚踩住男人的胸口把他踹倒在地上。

这一下,他一点劲都没收。

一生遵守法律法规的现代人也是有脾气的,发起疯来丝毫不必谁逊色。纪应淮本性里偏执的一面头一回展现在安立夏面前,他死死地踩住了地上的人,俯身又问了一遍。

“说,你对我徒儿,动手了吗?”

“我……”男人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快被踩断了,从他的角度往上看,纪应淮的长发自肩头散落,宛若索命的阎罗。

好像自己再不说,这人就要把他当场弄死了。

男人突然恐慌起来,他意识到,在这乡野地方,就算他真死了,也不会有人敢瞎传出去,所有在场的都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纪应淮表现得太温和,好像谁都可以和他亲近、成为朋友,他的态度让这些人都不自觉忽略了老爷和平民中间隔着的差距。

事实上,他们的地位完全不一样,村民试图谋害老爷,这顶帽子扣下来,谁也别想好过。

像他这样被雇来的平民出头鸟,甚至包括他的主顾,都是砧板上待宰割的野味,而纪应淮,他是刀。

妄想从刀身上获得好处,这得是多异想天开、多天真才干的出来的事啊?

“我没有,我没碰她。”他疼得直抽气,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

“算你识相。”

所有人都在听着,男人亲口承认的这句话可以免除不少麻烦,以防有人乱嚼舌根,让小芸背上莫须有的黄/谣。

女孩子的名声,在封建社会,还是很重要的。

纪应淮松开他,道:“你背后的主使,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告诉他,趁伤人未遂,就此收手吧。若还有下回……”

“我让他天凉王破。”

“……”

“夫君,天凉王破,是什么意思?”

回家的路上,安立夏好奇地问道。

纪应淮一手抱着小芸,一手牵着媳妇,又变回了平日里温柔的模样。他一本正经瞎解释道,“就是下暴雨他淋一身,吃饭他断筷子,喝水杯子漏底之类,总之不是好事。”

“哦!”安立夏懂了,默默记下。

“一会回去理东西,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纪应淮隐隐觉得对方还有后招,虽然他们的手段实在是太粗糙了,但透过离谱的表象,其阴损本质不得不让人小心。

安立夏点头,小芸还昏睡着,他心里慌得很,就怕晚上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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