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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道就清白没把柄?”宝舟安慰陈冬,心中骤然发狠,“若得良机,做掉算了。”

陈冬没有说话,过了会子,宝舟只觉胸口酥痒,有软舌舔舐,小齿啃咬。

他猛地将薄被一掀,裹入两人,发闷的话语透出来,“想要就说,花招这么多!”

木料和憎恨

陈舍微升任闽地的治农官后, 巡导农耕,征收赋税, 皆是其职责所在。

与泉州相比, 漳州可用的耕地要多很多,毕竟漳州拥有闽地最大的平原,而且土地肥沃、雨水丰沛。

相较而言, 泉州重商,漳州重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泉州没那么多地给人种啊!

泉州最昌荣鼎盛的时期应当在宋元, 那时的泉州港之繁华,远超今日之月港。

当初设港口放海禁时,宁波、广州等地都不大太平, 泉州福州港口多年荒废,唯有月港因为多年走私, 船坞众多, 大小集市云集, 所以被选设为港口,实际上不过是从私下转为明面上。

这样一想, 陈舍微就有点可怜泉州了。

只看这两年泉州、漳州两地的进士人数, 就不难看出一个此降彼涨的趋势。

‘啧,有了银子才能反哺教育啊。’陈舍微不禁感慨道。

月港出海口的船坞可以做百吨双桅大船,而且闽地最大的木材市场也在月港。

曲家的木材买卖主要是黄花梨, 这种昂贵木料来自琼州,近年来广府和闽地也有种植, 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即便种下去了, 这一世人也是用不到的。

至于檀木一类,云南和广府虽有,可经曲家手再挣一道,量少而价贵,若想有质优而价格适中的,还得从吕宋、爪哇、锡兰、天竺等地购入。

尤其是黑檀、绿檀一类,云南和广府的气候根本就长不出,黄檀更是仅存于锡兰和天竺境内。

这些珍贵的木料一到月港木材市场,就会直接竞拍,当场为人所获。

若是坐在家中想要买到好木料,除非是有极其可靠的心腹,又或是肯做冤大头,从别人手中辗转购得。

谈栩然的漆器行多用楠木、樟木、榉木一类,檀木纹路华美,清漆一层就足以,但贵价漆器也有用檀木的。

譬如谈栩然送给怀远大师的一个盘香炉,就是用紫檀老料做了底胎,外层施以棕黄大漆,描莲托八宝纹,内壁保有紫檀天然质色,上盖深铜,典雅沉稳。

弄得怀远大师感慨连连,说出家人原本不该有什么外物喜好的,可这盘香炉实在是送到他心坎上了,日日打坐时皆有此炉陪伴在侧。

能窥见此香炉的访客大多非富即贵,有几位身份贵重不想张扬,但又着实喜欢这香炉的,只好通过小沙弥辗转向谈栩然预定。

蔡卓尔的木器行则更不用说,她本就动了想来漳州看看木料的心思,手下有人是好,可不能将所有的事项全数交付出去。

再者漳州是蔡卓尔的娘家,往别的地方去,她也许会有点犹豫,但回娘家,她是很干脆的。

谈栩然此番算是陪着蔡卓尔来的,不过她之前亦有让漆器行的人多留意好木料,锡兰、天竺的柚木价格实惠,木材粗壮,也很适合拿来做寻常漆器。

只不过那时钱都在账面上,一时也取不出,左老板近来要同陈舍微结一次账,那么些银子运来运去的也麻烦,倒不如留在这让谈栩然买木料了。

泉州存着的现银也不用带过来了,给烟叶铺子一补就是了。

夏日未至,也是赶路的好天气。

得知谈栩然要来,陈舍微那颗浮躁盼着归家的心思就平歇下来,对着明显作假的税款册子也不生气,一一朱笔红圈,含笑诘问下属的官员。

海澄县内农事简单,陈砚墨又似乎早有准备,应答如流。

原本以为陈舍微会趁机刁难羞辱,陈砚墨做了十足万全的准备,可没想到他公事公办,问完就让他走了。

过程中全无言语讥讽,只十分冷淡。

陈砚墨走出官廨时,被高空中明亮温暖的日光照得眯起了眼。

陈舍微短用的官廨离他落脚的客栈很近,因为官廨中还有其他官员,谈栩然不便居住,两人依旧还是住在客栈。

蔡卓尔急着想回家见母亲,该乘了蔡家的马车,同谈栩然交代了几句,就直往家中去。

马车驶走的同时谈栩然已经转身,陈砚墨只看见一个背影,即刻知晓是她。

客栈中的伙计早就知道今日陈大人的夫人要来,谦卑有礼的将她往楼上引。

陈舍微上回住的已经是天字号房,这次住的更是最大的那一间。

倒不是说两个人住得多大的地方,只是一间间有隔断,内室、起居、饭厅,还有茶室,方便来客议论些事情。

谈栩然推开茶室的门,无人却有声。

“嫂嫂。”

谈栩然迈进一步,才发现陈冬倚在窗边,正瞧着站在对街的陈砚墨。

只这一幕,叫她明白了许多事情。

谈栩然都没去窗边,施施然往茶桌旁一坐,替自己和陈冬斟了一杯茶。

陈冬快步走了过来,恭敬的接过。

她斟酌用词,向谈栩然确认了陈砚墨的龌龊心思,听罢后又默了一会,忽道:“怎么会有人一边做出一副痴情种的样子,一边又将女子视作禁脔,频频□□?”

谈栩然正翻着一张单子,上头是木料市场这两日即将卸货的木材种类。

她神色如常的解释道:“他装得好,连自己都骗过了。堂而皇之替自己的腌臜寻一个理由,就比如说爱而不得,显得那么可怜寥落,自顾自要别人包容他龌龊的觊觎。再比如说收容孤女,从天而降做救星,堂而皇之要人家承受他的宣泄。”

陈冬愣愣的听着,有点意外谈栩然的全然知情。

“你五嫂托人查明,说那孤女的父兄原本也不必受那一遭,只是陈砚墨新官上任,杀鸡儆猴,大的不敢动,拣两个软柿子。”谈栩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也不知是看上人家女儿在先,所以设计这事。又或是弄得人家下狱后,瞧见女儿求情,见色起意,故意又做出宽恕其兄长的做派。总之,男子的虚伪无耻,我在陈砚墨身上是领教够了。”

陈冬回不过神来,久久端着茶盏却没有喝一口,直到手腕有些发酸,这才轻轻搁下。

谈栩然觑了陈冬一眼,道:“怎么?这段时日在外头吃了不少苦?你从前不是这般多愁善感的。”

陈冬被她一语点破,有些不自在。

但看谈栩然目光平静,像是在询问这块糕点是甜还是咸,陈冬那点尴尬也就消解了。

谈栩然和陈舍微为人作风一点都不像,一个冰冷寒刺,一个温煦柔和。

但其实有一点又相同,他们都没有窥视别人私隐,以此取乐的心境。

“陈砚墨收容的女子有一日外逃,恰昏在我家外头,我瞧她境遇,与我从前有些相似。”陈冬简短的说。

谈栩然几不可见的一皱眉,又很快消融,眉心没有半点细纹。

“那个什么宝舟,强迫于你?你若想离开他,趁着我和你六哥还有五嫂都在这,方便行事。”

陈冬扯了扯嘴角,道:“那混账手脚重,但细想想,也不算强迫。我那时虽不喜他,但也做好了用身子换庇佑的准备。”

谈栩然看她的神色,确认她并不想离开宝舟,只是又问了一句,“确定?女子受的规训多,又被教导贞操至上,要我说贞操这东西没就没了,可别作茧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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