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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矣。是为霜降。
过了霜降,九月中旬往后,天就越发冷了。
从前漪娴的身体是康健的,可是在太原被人折磨了这么些年,外加上小产后一直没能养好的那些病根,让她的身体变得十分畏寒且虚弱。是以天渐寒凉,她索性日日窝在寒莹轩中不愿意走动。日常不过是去公主和国公爷那里必要的走动和请安问礼,连几位婶婶那儿都不大去了。
许观音和她女儿葳儿两三天里会过来陪她说说话,玩上阵子。
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是一个人懒洋洋地靠在那张贵妃椅上,翻翻书,发发呆,时光也就被打发过去了。
发呆冥想的时候,她脑海中反复不断地盘桓着几个人的名字。
圣懿。
徐侯。
和她从前的丈夫晏载安。
想到圣懿时,她眼前常常浮现地却是那日柔仪殿中当今皇后的温婉笑颜。
而每日服用灵芝丸时,她又冷不丁想到在宝蝉寺飘到她面前的那张黄色符纸。以及那个人。
至于会想到晏载安,那就无关乎任何感慨、悲叹或是怀念的情绪的。
他带给她的只剩下无穷的厌恶和尴尬、羞耻。
——因为父亲哥哥他们告诉他,自同她和离后不久,晏载安便被言官们抓住了行事出格的小辫子,被人蜂拥而上的弹劾,而且事情愈演愈烈,大有要将太原荣王这一支连根拔起的架势。
她也看过官府刊发的一些诋报,大概知道文官们都究竟在抓着他的哪些把柄不放。并且在太原生活了这些年里,她十分清楚地知道:别人骂晏载安,骂的都是对的。
甚至于很多事情的离谱程度、宗亲贵戚里私下的黑暗淫邪,只有外人想象不到的。
这个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即便不是针对她来的,可也无异于是将她内心最厌恶、不愿提起的那道伤疤摆在了外人的面前。别人提起晏载安,就难免想到那个刚刚和他和离的,他的原配妻子陆家姑娘。——虽然漪娴早就知道,晏载安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她也并没有想过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而阻止旁人揭发晏载安家族私下的丑陋嘴脸。
心思堆积得多了,人也难免消瘦,正赶上这日天气骤然转凉,于是她又病了一场,发起高热来,两三天都退不下去。
祖父陆国公和祖母平阳公主隔三岔五催她多进宫去走动走动,尤其是她祖父,竟然还生出几分“倘若孙女能进宫做皇妃那就极好了”的心思,许观音面上不说,私下就没少骂:
“明眼人都看得出当今陛下眼里只有当今中宫皇后一人,他还起这鬼心思,不说惹了太后不悦、皇后不喜,不也是把俏俏往那火坑里推吗!俏河就是被他们这些人的歹毒心思给害了的,害完一个孙女还不死心是不是?”
她也时常想起晏载安来同她签了和离文书的那一天。
对她而言,那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新生。
……
和离那日。
漪娴打扮得格外清减憔悴。因为要见客,所以她仍是薄薄地涂了层脂粉,只是邱姑额外留心,于她的妆发和衣饰间都选配得格外淡素暗雅,稍显老气和落寞。
自然了,现下陆家人和杨家放出的风声都是指责晏载安停妻再娶、宠妾灭妻以至于磋磨得正妻病痛缠身不堪忍受,陆家心疼闺女,才将漪娴接回,请求和离之事的。
目的达成,他们心里再高兴也不能明晃晃地表达出来,反而要注意描补描补自己多失意多痛愤,占足了怜悯无辜受人同情的那一方的样子。
起身后漪娴早早就在花厅处候着了,一一给长辈们问了安。
杨家人见她这样更加心疼,不过瞧见陆世子竟然果真有胆量去替皇帝求来为漪娴与晏载安和离,只当他这些年总算干了件像人的事,对他的态度不由得温和了许多。
片刻后寿王夫妇、愉郡王夫妇等人至,众人又相互见礼了一番。
众人见了漪娴这副病容,不免生出几分心疼同情之意来,心下也明白她的确没少受晏载安的折磨虐待,短短几年就消磨成了这般,对晏载安越发厌恶不屑了起来。
寿王和愉郡王他们只是出于礼数的周全,作为和晏载安一族的晏家人过来做个见证而已——并不代表他们会在心里偏向晏载安半点。
时人中有抱负者男子皆以封妻荫子为人生目标,志在让自己后院妻妾儿女过上好日子,以苛待了正妻为不耻。
至少走到这一步的时候,陆漪娴牢牢稳固地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冰清玉洁地不曾遭受半点俗人指责,因为她的确已经做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妻子应该做的所有事情。
晏载安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亦显然是众人中最失态无仪的一个,丝毫看不出半点公子王孙的贵气,反倒失魂落魄地像被鬼上身了似的。满身酒气,眉眼乌青,衣冠也是乱糟糟的。
昨日醒来后乍闻变故,晏载安呆呆地在床上枯坐了半天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他还欲多言,千鸿阁中的老鸨管事们拜高踩低惯了,对他换上了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撅着下巴努了怒嘴道:“如今为您这桩停不停妻、再不再娶的、又偷了还是盗了坠子的事儿,我们阁中的姑娘妈妈都被拘去了好些,还不知怎么朝您讨账呢,您先出去张望张望自个才是正经吧!”
晏载安愣住许久,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你混说些什么呢!”
管事们冷笑着将他撵了出去。
他又惊又怕地回到秋水胡同的那间院子里坐定,还来不及去寻一寻那个几乎和自己形影不离的仆从师凯洪,另一个惊天噩耗再度袭来。
自己的岳丈陆时弘上书皇帝请求为自己的女儿和离,皇帝竟然还直接应准了。
陆家人现在就已经把漪娴接了回去,只等让他上门去签了和离文书,从此两家就再无半分瓜葛了。
他不敢相信。
陆家怎么敢为了他宠爱一个娼妓而断了与他家的姻亲?怎么敢直接将这些家私之事告与皇帝裁决?
皇帝又怎么会就这样同意允准了?
他那个一贯逆来顺受的嫡妻,又怎么敢就这样同他和离?
她一个嫁了人多年的女子,离了他这个丈夫,天下岂还有她容身之地?她岂敢啊!
可是皇帝都已经发了话了,圣旨不可违抗。稍晚些时候,寿王和愉郡王都以宗亲长辈的身份打发了人来提醒他,让他记得明日务必要准时到平阳公主府去,把和离书给签了。
晏载安顿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拿出重礼赠给寿王和愉郡王,想求他们代自己向皇帝陈情解释,解释自己并没有将圣懿帝姬所赐陆氏之物转赠给娼妓、更要好好解释自己并不想和陆氏和离。
但他吃了个闭门羹。
两府的管事都客套却不近人情地拒绝了他的礼物贿赂,即便晏载安自己雇了马车亲自上门,寿王和愉郡王也都闭门不见,只说身子不适或是不得空。
甚至都没请人招待他进府喝杯茶。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惊慌失措之下,他又去冒昧地求到当今太后和皇后的母家荆国公府,可是陶家也不见他,而后杨家、白家、宋家的人也都一概不见。
他就像一只过街老鼠般狼狈不堪。
从小就被自己的祖父母、父母,一大家子的人捧着长大,在太原呼风唤雨惯了的晏载安,头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无力。
好在这个时候,那两个奉承他的太原汪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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