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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敢直视向训的双眼,王守恩心虚地别过头:“我怎么知道。”
“哎……”向训却是叹了口气,面带不解地问道:“卑职心中属实好奇,王巡检何故兴风作浪,暗中做那鬼祟之事。挑动官民,若上党乱了,人心离丧,于你有何益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嘴角抽搐了一下,王守恩拂过袖子冷哼一声,借以掩饰心中的忐忑。
“也罢!王巡检不愿说,卑职也不强求。”向训似乎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云淡风轻地说道:“对了,卑职此来,只是取你性命而已!”
“你敢!”王守恩闻言便笑了。
“您觉得,卑职敢不敢?”向训陪着笑。
见向训似乎要来真的一般,王守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殿下不会同意的!”
“您觉得,卑职为何敢这般上门?”向训幽幽地反问道。
“不可能!我是潞州举义的功臣,他不敢杀我,杀了我,他如何面对天下的口诛笔伐?”王守恩一下子生了急智,惊声说。
“王巡检,似乎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见向训语气中已有些许不耐烦,王守恩突然高声道:“我父亲是韩王!”
声音在堂间回绕了一会儿,向训却是沉默了一下,方才不屑地笑出了声:“王巡检,不会就是借着家世,才敢如此肆意妄为,无所忌惮吧……”
“提醒您一下,韩王,已经死了好些年了。而且,当今天子姓刘!”
说完,向训没有再与其废话的兴致,朝属下招了招手:“动手吧,尽快送王巡检上路!”
命令下,立刻有两名手下,快步上前,将王守恩架着。
见着这架势,王守恩彻底慌了,奋力地挣扎着,呼号着:“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敢?我要见殿下!你们不能这样!饶命啊……”
哭嚎了几嗓子,王守恩已是涕泗横流,丑态毕露。
嫌其吵嚷,向训命人将王守恩嘴堵住,又取出一张又宽又长的麻布,一圈一圈地缠上其脑袋。伴着“呜呜”的呻吟声渐渐低微,王守恩慢慢没了声息,活活被捂死了。
等确认其死了,让人将尸体搬回其房间,向训则坐到王守恩的位置上,拿起筷子,让人添上一碗饭,继续吃。
“跟随殿下后,可就没吃过这等好菜,不能浪费了……”
……
“殿下。”
端正地坐在书案后,刘承祐一手拎着袖子,一笔一划地练着字。他的字,练了许久,还是难看,悬在空中的手,还有些发抖。
“都办妥了?”头都没抬,刘承祐问道。
“王宅已经挂起了白幡……”向训答道:“郭将军那边,也行动了,断不会给那些阴谋生乱的歹人逃脱的机会!”
“嗯。”刘承祐应了声。
“王宅中的那些奴仆?”抬眼瞄了刘承祐一下,向训低声地问了句。
“你想怎么办?”
“卑职问过,大部分人都是王守恩到潞州后,才招收的。”向训解释道。
“那就处置那小部分人吧……”闻言,刘承祐平淡地答了句。
“是!”
“对了,孤与你参军录事之职,在孤身边,正式参录军政要务……”
“谢殿下!”
等向训退下之后,刘承祐拿起案上的纸张,置于烛火之上,将他的丑字烧了个干净。
晋阳来人
没有乘坐任何代步工具,高防慢慢地走在上党古旧的街道上,月光静静地洒下,落在他的背上,映照在土石地面上的影子,显得有些凝沉。
以其精明,当然能够察觉到白日那场风波的异样,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将怀疑地目标锁定在了王守恩身上。自己都能想到,那么以殿下的睿智,再加郭、向等俊才,自然不可能没有察觉……
思及当日,还在刘承祐面前专门替王守恩说道那些好话,到今时,高防心头心绪却是尤为烦杂。对王守恩的贪黩本性,他是打心底厌恶了。
沉思间,抬眼已至节度府衙,望了望守备森严的高门,高防理了理衣衫,上门谒见。
“殿下!”
刘承祐是在书房中接见高防的,神色平静,示意其免礼,引其入座,语气温和地对他道:“白日若非高判官将那些百姓安抚住,只怕事态扩大,发生更大骚乱,那可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从刘承祐之言,根本不能分辨出他的态度,高防只是轻轻地摇了两下头,感慨道:“下官只是尽本分职责罢了,彼辈聚众逼请,殿下雅量宽宏,冷静处置,这才令人敬佩。”
淡定地摆了摆手,刘承祐平静地看着高防,慢悠悠地问道:“对他们所请,你觉得,孤,当允不当允?”
闻言,高防不假思索,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必不能允!殿下率王师,匡复潞州,使治下生民免受于胡寇无休止的盘剥掠夺,已是天恩浩荡。黔首无知,性贪而无厌,受人蛊惑而不自知,无理求告,殿下只需善加宽抚即可,实无需理会其所求……”
听完高防的表态,刘承祐立刻抓住了“重点”:“受人蛊惑?你觉得,那些愚民,是何人在背后鼓动唆使啊?”
刘承祐的话轻飘飘的,高防听到了,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斟酌片刻,方才长叹一声:“如此骄恣肆意的无知作为,舍其还谁?以殿下的英明睿智,只怕心中已有数吧……”
刘承祐一时没接他这话,举杯饮了口茶水,才以一种通报的口吻对高防说:“孤唤高判官前来,是为了告诉你一则不幸的消息。方才王府来报,王巡检突染疟疾,不及寻医救治,已经暴病而亡。”
话音一落,高防猛地抬起头,愕然地看向刘承祐。在他平静的目光注视下,渐渐收起了脸上的那些许惊容,嘴角泛起些苦涩,高防低声应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刘承祐则继续感慨道:“王巡检毕竟是举义功臣,未及看到契丹北逃,中原鼎定之日,便半道而亡,实在令人叹惋,痛惜啊!”
说话间,刘承祐一直看着高防。
而高防见着刘承祐这副感情沛然的唏嘘模样,心中愈感复杂,对眼前少年的认识,却是又加深了一层。
“王巡检虽不幸病亡,对其后事,却不能不重视。叶落归根,我欲遣高判官,护送王巡检棺椁还乡,交与其家人,入土为安。”刘承祐又吩咐着。
高防很干脆地应承道:“下官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甚好!”刘承祐点头。
临了,又悠悠然地提了句:“对了,我想,明日府衙前,当不会再有今日这般的风波动静了……”
……
第二日,王守恩“暴毙”的消息快速地传遍全城,然后,果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王守恩到任上党,时间本就不长,又未有施恩于民的举措,反而将贪财好利的名声传扬开来,除了家世显赫之外,再没值得称赞的地方。
要是高防“暴亡”了,或许还能引起他人的哀思与怀念。王守恩,说句实在话,要是让他在潞州为官久一些,也许他的死,会引得民间一片叫好。
刘承祐初至上党时,面对王守恩的张狂,对其忍让,掩起杀心,除了高防那一夜的劝解外,还真的只是顾及他“举义功臣”的身份,为了避免一些不良影响与麻烦。
契丹括钱那点事,原本大伙心知肚明的,州县兴复,官、民之间默契地不提便是。王守恩却因为他那莫名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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