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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说得也是。”
“骑兵都,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以你杨重贵的本事,到哪里都不会被埋没……”显然,慕容延钊此来,是欲安慰安慰这个小弟兄。
很快,二人便进入闲扯时间。
“耿崇美那厮也是,竟然自尽,要是留着性命给我亲自斩杀,哪有那孙含争抢的余地……”
……
高平的县衙,很是自然地成了刘承祐的行营。二堂中,刘承祐一身丝布单衣,踱着步子,脸上尽是从容,嘴里不停地吐着词。
在堂间案上,向拱正埋头记录着,奋笔疾书,下笔数百言,一蹴而成。他将此次领军南下作战的情况细具成书,汇报、请功,准备送往太原。
停下步子,刘承祐又想了想,问向拱:“你是否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闻问,向拱摇了摇头。
刘承祐这才上前,拿起这四、五张纸笺,检阅了一遍。向训的字,算不得漂亮,只能用工整来形容,即便如此,也比刘承祐的字要好看得多。
如今的向训,已然成为刘承祐的心腹秘书,事不分大小,无不经其手。递还给向训装封,密于驿筒,刘承祐招来守卫在外的李崇矩:“将此报,快马送呈晋阳。”
“向训,这些时日以来,你谏言献策,协理要务,功劳甚著。以你的才能,在我身边,当个小小的侍从,太过屈才了……”屈身入座,示意站起的向训继续坐着,刘承祐随口与之说着。
听刘承祐这么说,向训脸上露出了点讶异,瞄了眼不露形色的刘承祐,答道:“这上上下下,欲替卑职而代之者,不知凡己。”
“哦?”刘承祐似乎来了兴致:“何故?”
“能在殿下身边做事,听您教诲,是臣下的福分,岂敢嫌位低职卑……”向训垂着眼睑,轻笑说。
刘承祐嘴角咧了下,摆手道:“我哪有什么可教诲你的,反倒是我,这一路来多听你提点,收获良多。”
同向训闲扯几句,刘承祐表情恢复了严肃,正经地沉声说:“此番南下,已得潞州,占上党之险。但泽州的归附,却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接下来,我军当如何动向,你有什么想法?”
闻问,向训埋头琢磨了一会儿,抬眼望向刘承祐:“殿下此时当不会想着,继续南进吧?”
“我正有此意,你看如何?”刘承祐很是干脆地承认了:“羊头山一战,也算试探了一番辽军虚实,别看其势大兵雄,果如此前的判断,不足为惧。”
向训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观察着刘承祐的神色,似乎在衡量刘承祐出此言,是否是认真的。
“殿下,我们击败的,只是燕兵。燕人,不比契丹人啊!”向训说。
“我却不认为,契丹人能比燕人强到哪里去。”刘承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中原、河北如今已成一片泥潭,契丹人的铁骑,在这片泥潭里,也迈不动腿。我军既当先锋之任,得此摧枯拉朽之大胜,正当趁胜进击,直面契丹人!”
刘承祐以这语气出此言,赤裸裸地显示着他“骄慢”的心态。向训却是忍不住,沉着脸劝谏了:“殿下,不可大意啊。如今中原之地,契丹仍旧重兵云集。占得潞、泽,已大解河东之困,进攻退守,游刃有余……”
“还在晋阳的时候,你可提出过,纵河东雄师,进取中原?怎么此番,又变了想法?”刘承祐问道。
注意着刘承祐的眼神,向训吸了口气,缓缓叙来:“此前,天下沉沦于契丹铁蹄之下,正当河东担负九州之重,积极进取,倡议天下,为中国军民之表率。然现如今,陛下已称帝出兵,抗击胡寇,各地节镇、州县,亦多有响应者。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要考虑的,便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击败驱逐契丹人,重构江山了。”
“此次击灭耿崇美,已大振中原、河北军民士气。值此之时,当稳守潞、泽,监控河洛,以观天下变局才是。卑职几乎可以肯定,契丹人对中原的统治,就在坠灭之际。况且,以龙栖军如今的兵力,就算加上潞泽州兵,于契丹人的大军而言,也是微不足道……”
说着,向训却是反应过来了,望向刘承祐:“以殿下的沉稳睿智,当不致于贸然南进才是?”
看向训说得口干,刘承祐却是拿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手指在书案上慢悠悠地画着圈圈:“说句自负的话,若五万河东步骑在手,孤倒真欲帅师南叩河洛,与契丹人掰掰手腕!”
听刘承祐此言,向训却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至少看起来,刘承祐并没有如其嘴里表现得那般志骄意满,因此小胜便失了理智。
“你说,孤此番灭杀了耿崇美,威逼河阳。契丹人,会不会惹得耶律德光,派大军北上伐我?”沉吟了一会儿,刘承祐突然问道,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忌惮。
原以为向训又会条理清晰地说道一番,却闻向训很是干脆地答了句:“卑职不知。”
迎着刘承祐稍显讶异的目光,向训苦笑道:“耶律德光会不会派大军北上,卑职不知,但河阳的崔廷勋,却是不得不防。”
点头思量着,刘承祐抬指道:“暂取守势,泽州非御守之良地,我欲回师潞州!”
“殿下英明!”向训显然赞同刘承祐的决定。
第二日,刘承祐便留下李万超暂权泽州军事,自己则率军北撤回上党。
不知死
领军自高平还上党,已是三月二日。想想从晋阳发兵始,到如今,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然于刘承祐而言,却恍若半岁之久,在统军作战的压力下,时间似乎便得缓慢而漫长了……
(于作者而言,貌似也一样,回头看了看,妈耶,用了21天的时间写故事中15日的剧情,难怪感觉那么慢,惭愧!)
州城节度府中,刘承祐以一个不甚雅观的姿势,侧卧在案几后边,手撑着脑袋,微闭目,似乎很闲适的样子,然从其冷淡表情间流露出的那丝生冷可知,他此刻的心情,绝对不好。
得胜而还,本该是兴高采烈的,然而这边方驻停,上党的百姓就给了刘承祐一个“惊喜”。
堂间,张彦威、郭荣等少数几名亲近将臣俱在,脸色也多不怎么好看。
“不能还,一枚铜板都不能还!”向训对着刘承祐,坚决地表示道。
“天下为契丹括钱之州县,不可胜数。今日若于上党开此例,必定遗祸无穷!”
“殿下,那些刁民聚众生闹事,让末将带人,将其全部拿下,加以惩治,必使其悔不当初!”张彦威紧跟着开口,言辞激烈,满脸煞气。
张彦威还是还是老样子,遇事就喜欢选择这般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
听其言,刘承祐声音冷淡地回应道:“如此只会激化矛盾,还嫌场面不够乱?”
被刘承祐不咸不淡地怼了句,张彦威也不以为意,只是讪讪一笑,神色恢复平静,低下头不做声了,表情转换竟十分地自然。
事情也不复杂,在刘承祐归上党后,有数十名城中百姓,聚集到节度府门“请愿”。缘由嘛,得从赵行迁与契丹括钱使说起,彼辈掠夺民财,收入府库。他们的要求也很简单,王师既已匡复潞州,希望皇子殿下能体恤下情,将被夺民财还与潞州百姓……
在这个世道,发生这等事,听起来都新鲜,那些百姓看起来也是“不知死活”。但是,似乎就看准了,刘承祐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一般,找上衙门,也是不吵不闹,不砸不抢,一副“和平请愿”的样子。且城中其他人闻此事,也有不少人壮着胆子来凑热闹。
在刘承祐的经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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