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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器的工具在进考场前就会发放,考生进场后,自由挑选模子,进行仿制。
仿制要求:大小、长短、广袤必等。
刘泊将自己总结的考试经验悉数告诉王葛:模子五花八门,小至竹钉、简牍、草蝴蝶;大至扁担、扫帚、木盆;不大不小的如草鞋、矩尺、竹刷,真是应有尽有。
重复的模子很多,但被选走后,不能再放回器物棚。
进入考场后,一定别想着先走完一圈考场,而是看到哪个容易制的模子,就选定。制器场地就在器物棚两侧,每制完一个,被评为合格后,才允许择下一个模子。
他总结到这里时,莫名加了句:考试时,定要裹头巾。
录取后的匠工分品级:凡能依据模子仿成九件器物者,为下等匠工;十九件器物者,为中等匠工;二十九件器物者,为上等匠工;仿成五十件以上,不包含五十,为头等匠工。
截止去年,大晋只出现过九个上等匠工,其中就有那位被抬出去的仁兄。
头等匠工,从未出现!
就连某位宗匠师都感叹过,或许头等匠工,只是成帝对天下匠人的一个期许,为天下匠人竖立的心志之所向。
“心志之所向……”王葛重复着这句话,停下手中的活。
“从姊、从姊,你看我。”王蓬鼓着腮帮,双臂使着劲圆撑,先迅速恢复正常问:“我像不像被抬出去的那个考生?”然后重新鼓腮,小脸侧来侧去。
王葛刚被逗笑,就听王艾稚声稚气道:“阿兄像个肥黍粒。”
王荇一下笑倒在阿父身上。
“啧,这孩子!”王大郎都不知道该训谁了。
王蓬不敢回嘴,耳朵现在还疼哩。他吆喝王荇:“走,虎头,去喂鸡。”这是他最喜欢干的活。
王荇懂事的牵住王艾:“阿父,我会看好从妹的。”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时闹腾、一时相亲。
王葛看向手中的竹片,刚才启篾时,她被刘小郎留下的“心志之所向”那句话触动,眼睛始终是盯着青篾被分层、过剑门、刮丝,但心神却有些飞远,导致在刮丝最后这个步骤上,她多刮了不知几个来回。
此竹片,刮的薄如蝉翼,轻轻一吹,它立即被风托了一下似的,长尾飘逸,只要光亮照到的平面,它全回馈于光亮。
王葛前世启篾的技艺,并没达到这个层次,没想到今日水到渠成的迈过这个坎了。
既然知道匠工考试的规则,那她更得加紧干完手头上的几件活,然后练习各种制器的基础技巧,令速度更上层楼。
四天后。
贾地主家的佃户来了两个,主事的是上回送竹料的。另一个佃户年近半百,穿着打补丁的裋褐,一看就常年劳累,背驮的厉害。
他们这回是推着独轮车来的,车上捆着空木盒。
王翁喊这二人进院。
王大郎和几个孩子在屋里没出来,只有王葛站在主屋前,脚下的大草席上铺着旧褥子,褥子上放着密密麻麻的竹条,每十根一堆,共五十堆。
王翁说道:“今日幸好没风。呶,五百根竹条都在这了,一根不少。”也一根不多。
放竹样的盒子就在地上,王翁连碰都不愿碰,示意对方自己打开。“你们好好验,每根竹片都验,也好向贾大郎君交待。”免得离开自家后出了问题再赖上。
年纪大的佃户是篾匠,知晓竹样,不用开木盒。他蹲在席端,验的很仔细,每根都要正面、反面,头端、尾端对着光亮看。篾匠的手都粗糙,难试竹面是否存在毛刺,当然也不必试,因为篾匠的眼毒,竹条篾的好坏,一打眼就有数。
“木盒。”他没回头,招呼主事佃户拿东西过来盛。
对方不满:“啧,地上不是盒子?”
“这是装竹样的,不能混。”
主事佃户斜老篾匠一眼,暗骂:老货,也就这时候敢使唤我,咒你一辈子吃粃糠。骂归骂,他闲杵着,不搬木盒还会干啥?
他们带来的木盒比装竹样的大多了,里头没垫那么厚的布,竹片扁薄,能装不少。老篾匠一根根验过,小心翼翼放置。这个时间会很长,王葛岂能浪费光阴,她已备好一部分青篾、黄篾,开始在主屋前编织窗席子。
整个院里安安静静,偶尔有喜鹊飞过院头,都愿意多停落一会再飞走。
主事佃户坐在独轮车前,渐渐打起瞌睡。等他脚被踢了一下才醒,原来是篾匠验完了。“你可都验好了,要是有差错不关我的事。”
“验好了。”篾匠已经把盒子全抱到车跟前了,主事的扶车,他放木盒、捆绳。
欠的三百个钱,佃户下午早早送了过来,带着巴结王翁的笑:“贾大郎君让我问问,王匠童可还愿干?要是愿意,明早我把竹料送来。”
王翁摆手:“不成啊,我孙女要考匠工,腾不出空了。”
“匠公?啥匠公?”
“就是比匠童还厉害的匠工。”
这佃户“哦”一声,走出老远,回头啐口唾沫:“吹什么吹!再厉害还能赶上贾地主厉害?一个小女娘……咝!小女娘?啊呀我咋忘了这茬了!”
51 竹刷开丝
随着熟土路的延展,呛闻的气味渐向东行。
挡道的树木尽被锯掉,然后连根拔起,清理的干干净净,再将地基夯实。
爱蹲树的铁氏兄弟躲无可躲,只得用葛布围着口鼻。
铁风此刻正问:“打听滚灯?”
铁雷:“嗯,彦叔说此人叫贾风,是村里地主,先指使佃户打听隶臣的凶案,再追到乡所贿赂乡吏,打听是谁买的这批滚灯。哼,不识趣的很,再乱伸手,我就给他剁了!”
“袁彦叔都告诉你到这地步了,就是提醒你我,贾风这厮的事他接了。”
“他、他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人家都把脚蹬你脸上了,啧啧,你竟还没明白过来。”铁风骤然望向右侧的草棚,自这个方向似乎有人在窥探自己,但棚下只有公子和刘小郎,再远处的三个乡兵他都见过,没有袁彦叔。
铁雷声量抬高,感慨:“谁能想到任溯之竟有这样俊的外甥,公子与他同进野山一天,就如旧相识了。”
“这话你说了不下十遍了。”
铁雷压低嗓门:“你咋傻了?我这是计策!你越疑神疑鬼,袁彦叔越得意,咱就当没他这人,晾着他。晾的他没意思了,自己就出来了。”
铁风无奈的拍下兄弟肩头,告诉他:“永远不要把别人当成你,袁彦叔不会因为旁人晾着他而得意。再有,以后使计策时,莫把『我正使计策』几个字写脸上。”
铁雷摸摸脸:“这么明显么?”
草棚里,桓真和刘泊相对跽坐,每人手下都有一块黑石。黑石是从野山找到的,刘泊想学制砚,恰好桓真曾制过。
桓真教刘泊,制砚第一步,是先画出砚形。他天性不羁,想着当初发现这块黑石时,天际恰有一朵白云,形似行水之舟,于是用烧焦的木棍勾勒出舟形。
放下木棍时,发现刘泊用的是行囊笔。
桓真想要。
贾舍村地处偏僻,他想按着王阿弟说的烹油渣的方法解解馋,都得让铁雷腾出一天时间跑去乡里割猪脂。可行囊笔在乡里是买不到的,因为毛笔易制,墨难。
桓真起身离开,很快回来,拿着他昨天才制好的吡啪筒,朝草棚顶打出一个小野果。
野果也就指甲盖大,也是在野山发现的,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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