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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越王死了两个替身,自己身受重伤,他就收起了轻蔑的心理。或者是,用前两次来掩盖最后一次的致命一击?
傅希言说:“小皇帝快死了?”
不然秦效勋为何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激进?
“还是……乌玄音快死了?”
傅希言想,没想到这个月这么吉利,刚完成洞房花烛人生大事,就迎来仇人病重不治,真是双喜临门啊。
管家看着他,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与您有关。”
“我?”傅希言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应是猜到了几分,不疾不徐地递了杯茶给他润润嗓子。
管家说:“一是因为您接任了天地鉴。”
傅希言忍不住想说,老子升官发财,关南虞什么事?转念一想便发现,其实还是相关的。
宋旗云是诡影组织首领这个身份,或许在他们眼里神秘莫测,但宋旗云和诡影组织首领这两个身份既然都出现在了南虞,还在新城亮相,那灵教多半是知情,或有所猜测的。
宋旗云死了,天地鉴却落到了自己手里,对灵教,乃至于他身后的小皇帝来说,都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坏消息。
尤其是,他和裴元瑾在离开南虞之前,曾去皇宫一游,虽然只是吼了两嗓子,但谁都不会认为这两嗓子吼完事情就翻篇了。
傅希言问:“既然有一,难道还有二?”
管家说:“因为您去皇宫诘问了皇帝。皇宫的围墙虽然高,却没有高过您的声音。这件事终究还是慢慢地流传了出去。”
傅希言笑了笑:“哦,只是慢慢地流传吗?”
管家赔笑道:“当然,我们也略微推波助澜了一把。”
新城十万无辜百姓之死还是在民间掀起了小小的波澜,波澜虽然还没有形成席卷南虞皇朝的惊涛骇浪,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时候,一个皇朝的倾覆就在于这些细枝末节处。就好像崇祯皇帝也不会想到,明朝灭亡的火苗竟然是一次裁员。
所以民间已经出现了义军,虽然在灵教的打压之下,没有真正燃烧起来,但秦效勋的名声一落千丈,已有文人将他与史上遭人唾骂的暴君相提并论了。
尽管如此,傅希言依旧不觉得此时是开战的好时机。战争从来都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因为它要涉及的人太多,而其中大多数都是无辜被牵连的。
若是做个民意调查,大多数百姓都是不愿意卷入战争中去的。尽管十万人很可惜,但他们不在这十万人中,自然也不愿意为这十万人而付出更多十万人的代价。
傅希言想,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去当个刺客。哪怕不光彩,胜之不武,都可以,他可以为十万人去报仇,杀秦效勋,杀乌玄音,杀班轻语,杀光灵教参与的每一个人。
这是他独自与那十万冤魂做好的约定,不应该卷入更多人去。
傅希言终于拆开了这封信。
但信上没有字,管家拿出了粉末,撒在了信纸上,又洒了一些清水,字才慢慢显形。只是原本俊秀的字体因为晕开,显得有些粗犷。
信是秦昭所写,先叙旧,再恭贺他继任天地鉴主,最后才写道:寒冬将至,炉火已起,温酒一壶,敬新年。
没有写南虞的现状,没有写自己的处境,也没有问他来不来,只说过年的时候,他要大干一场。
傅希言想:情商这东西,秦昭是真的有。
所以如今的形势不在于他要不要发动战争,而在于战争一定会发生,他要不要加入。
傅希言长叹一口气。
他不喜欢战争,是因为他的前世是生于和平年代的普通人,而普通人看战争的角度,往往是从自身安危出发,所以换到现在,他想到的也是打仗了,百姓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这仅仅是他的看法。
很多里,往往会有圣人出现,为了天下太平,为免生灵涂炭,便去劝说交战的其中一方放下屠刀,兵不血刃地让出半壁江山。
他不是圣人,也做不了圣人,如果真的有这种靠着一张嘴平定天下的技能,他一定用在秦效勋身上。人不能因为哪一方与自己更亲,更好说服,便欺软怕硬地要更亲近的人做出退让,所以他不会劝秦昭收手。
如果秦昭不收手,大战必起。
傅希言叹了口气,对管家说:“我知道了。”
管家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指望对方一拍脑袋立马做出决定,便恭敬着告退了,且言明自己在山下客栈等消息。
他走后,傅希言将信放在了桌上,苦恼地说:“我本来想等晋升金丹期,再对灵教来个降维打击的。”
裴元瑾猜测着“降维打击”的意思。
“可是如果南虞那时候已经平定了,再杀他们,或许会掀起一场新的动乱。”所以借着必然要发生的动乱,一次性解决问题是最好的方案。
只是对他来说,时机未至。
裴元瑾说:“未必不能杀。”
傅希言侧头看他。
裴元瑾一脸平静。经过罗市一战,他的武道与心境又上了一个台阶,与之前在南虞逃杀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武神并非比武王高出一个境界这件事,不仅是纠正了武道的方向,也让他从心底打消了对武神的敬畏。
用傅希言的话说,都是筑基期的菜鸡互啄,你还走火入魔,到底哪来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傅希言想着自己晋升武王总是差了一口气,就是没有找到遁去的一——他的1明明就在这里。
他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去,一会儿又不想去,而且不去有个很大的原因是:“二姐三月成亲。”他要是去了南虞,很大可能会赶不上婚礼。
“我说了要参加的,”他挠着头发,“总不能为了兑现诺言,让我二姐二婚吧。”说完他自己就先“呸呸呸”了起来。
静静看着他表演的裴元瑾:“……”
花轿和福星(下)
白虎终于还是等来了它异类“父亲”的关爱, 在吃饱饭准备睡觉的时候被拖着去洗了一场芳香四溢的澡。
洗完澡之后,又是一场离别。
白虎念念不舍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像极了爹妈出去打工的留守儿童。
傅希言终究不忍心——毕竟不是亲生的, 还是要花费精力培养感情。他转过身, 抱住了儿子香喷喷的脑袋说:“放心, 等爹下次回来,你一定又臭了,到时候还给你洗啊。”
白虎大大的眼睛写着大大的疑惑。
如果有动物语言翻译家在这里,大概会这么翻译:你到底是不是人。
傅家人在山上住了三日就启程返家。
傅希言的婚事结束后, 紧接着就是明年三月傅夏清的婚事,亲家是南境刘家,经过几轮清洗, 依旧能保持盛宠的人已经不多了。文以蒲相为首, 武以南境刘坦渡、西境海西公、北境平罗郡王为尊。
傅家与刘坦渡结亲,自然要郑重其事,若不是傅希言突然成亲, 傅夫人三月之前都会待在家里张罗。
宫主、长老都在闭关,宫中诸事由景罗操持,不仅帮忙安排好了沿路行程,还准备了不少当地特产作礼物。
傅家是山上最后一批客人, 山脚的流水席也已经散了,待他们离开, 储仙宫又恢复了往常清冷庄严而神秘的模样。
就在大家都以为储仙宫少主和天地鉴主就在山上好好过小日子的时候, 这对新人已经抢在傅家之前, 背上行囊, 开启了别样的蜜月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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