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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不提,傅希言差点忘了这一茬。
兽倌苦着脸说:“我试过各种办法,还曾让仙鹤孵蛋, 可惜一直没有动静。”作为储仙宫的老兽倌,他经手的禽类兽类众多,还是头一次遇到赤鹏这样棘手的蛋。
傅希言安慰他:“若是这么容易孵出来,那日我们看到的就是赤鹏鸟, 而不是赤鹏蛋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说起来,他都好久没见过白虎了。
昨日迎亲, 裴元瑾本想带白虎, 但围观群众实在太多, 白虎毕竟是动物, 万一受惊, 闹出风波, 反倒不美,只好放弃了这威风凛凛的选项。
成亲那日,未免惊到宾客,白虎被圈养了起来,同住的还有裴元瑾一时兴起买下的狸猫。此时,一大一小这两只正躺在石头上晃晃尾巴,晒晒太阳,神情惬意,兽倌人走近时,它懒洋洋地回头,然后鼻子动了动,突然跳起来,朝着脚步声的方向蹿过去。
傅希言一抬头,就看到那么大一只老虎扑过来,肚皮上还沾着泥土稻草,自己身上却穿着早上刚换的新衣服。
没有丝毫犹豫,他脚步一偏,人已经躲到裴元瑾身后。
白虎扑了个空,四肢落地,对着裴元瑾发出了质询般的吼声。
裴元瑾眉毛一挑。
白虎气势立马弱了下去,倒是跟在它身后的狸猫依旧迈着“老子今天一米九”的铁汉脚步,徐徐走来。
傅希言从裴元瑾身后露头。
白虎看着他,鼻子动了动,然后又试探着凑过来,这次傅希言总算没躲,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又摸了摸它的耳朵,然后闻了闻自己的手,对兽倌说:“它是真的臭啊。”
兽倌面露尴尬:“它不爱旁人碰,以前只有少主能摸。”
傅希言挠挠白虎下巴:“要不我给你洗个澡?咱奢侈一把,用上香皂,从此摆脱臭臭虎的恶名,当香香虎。”
裴元瑾冷眼看他忽悠。
白虎哪里想得到太多,虽然眼前这个人掉了肉,脱了相,但气味依旧好闻,便接受了他的亲近。
不过给白虎洗澡之前,兽倌先带他们去看了赤鹏蛋。
那蛋果然和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丝改变。
傅希言拿在手上,测西瓜生熟似的屈指敲了敲,侧耳听了听,上下抛了抛,突然说:“它会不会需要气血滋养?”不等裴元瑾发表意见,他指甲对着指腹轻轻一划,一滴血就冒了出来,落在了蛋的表面。
等裴元瑾抓起他的手,伤口已然愈合了。
“你看。”傅希言对着蛋,激动地喊起来。
那滴落在蛋壳上面的血珠只剩下了一条淡淡的痕印,过了会让,连痕印也不见了,好似完全没有出现过。
裴元瑾面色发冷。
在他的认知里,与嗜血沾边的,总是免不了与邪魔外道勾连。像储仙宫豢养的仙鹤、白虎、青驴、乌龟……都是形象正面的神仙坐骑。
傅希言见他眼闪过杀意,生怕他直接将蛋砸了,连忙将蛋从兽倌手里抢过去,温柔地抚摸着:“哎呀,里主角的爱宠都是从这种蛋里孵出来的。”
白虎吃醋地顶了顶他的腰。
傅希言立马补充:“嗯,也有一部分是自己送上门的。”
裴元瑾从他手里拿过蛋,在傅希言目光的护持下,丢到兽倌怀里。
傅希言临走前对白虎说:“儿砸,等你爹去拿香皂给你洗澡。”
白虎吼了一声,不知是应了是拒了,总之是屁股一扭,谁也不爱地走了。
兽倌看着他们离去,摸了摸手里的蛋,正往回走,突然背后一凉,傅希言一阵风般地窜回来,从他手里接过蛋,然后往自己肚子里一塞,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裴元瑾在路上等着,看他肚子滚圆的回来,脸顿时一黑。
傅希言冲到他面前,肚子一挺:“你的。”
裴元瑾:“……”
“你要是不认,我就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找个穷乡僻壤,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它抚养长大。”傅希言凄楚地摸着“肚皮”,“儿啊,你爹不认你,我们父子真命苦。不过没关系,为父就算去街上捡垃圾,也会把你拉扯成……大鸟的,到时候让你爹看着你光宗耀祖,后悔莫及。”
裴元瑾想:他家要靠一只鸟来光宗耀祖,那才真是后悔莫及。
但不管怎么样,在傅希言的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之下,还是颗蛋的鸟儿子终于还是被留在了“父父”身边。
傅希言回房间,翻出香皂,卷起袖子准备和虎儿砸好好来一场快乐洗刷刷的亲子活动,傅夫人便派人来请一起吃饭联络感情。
傅夫人不是亲妈,却带着子女们大老远地跑了这一遭,傅希言内心是极感激的,当然不会拒绝,至于虎儿砸……人与虎的语言壁垒是结实的,他既然听不懂自己的话,那自己当然也就不算爽约。
……
奇怪的是,那天中午,后山白虎的吼声特别嘹亮。
昨日熙来攘往,雀喧鸠聚,傅家人忙碌于观礼应酬,还没有好好地参观这座天下闻名的正道圣地。
储仙宫半山腹半露天的诡异构造在正午阳光下一展无遗。与山体浑然一体的庞然大物有着奇特的魅力,既磅礴,又精巧。
傅夫人住的院子靠近东面的菊花园,极有情调地将桌椅摆到了园子里,借地赏花。傅希言入席的时候,精神还有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参加的是前世的野餐。
食物的原材料是储仙宫提供的,但厨子是傅夫人不远千里从江城带来,秦菜、鄂菜都做得相当不错。
傅希言这些日子东奔西跑,品尝的美食不少,但坐下来好好吃饭的时间不多,吃饭有很多种,此时,显然是相对圆满的一种,身边有自己的亲人,嘴里有喜欢的食物。
或许是身处异乡的缘故,傅夫人也比往日多了几分亲切,两人说起了洛阳的房价,说起了江城的新居,说起了香皂的生意,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傅夫人说:“借着四方盟的商路,香皂销售得很不错,就是坊间出现了一些仿品,不过在商盟的打压之下,都未成气候。”
傅希言有些惊讶:“仿品中没有上品吗?我以为他们会参一股。”
傅夫人说:“以你和元瑾的名气,应该没人会这么想不开。”这话是真的。钱虽然是好东西,但和命比起来,终归是命比较重要。
傅希言和裴元瑾这一年的行为向外透露出两个讯息。
一是他们很强大;二是他们天不怕地不怕。
这两种占一样,已是很不好惹,要是两样全占,那惹上就是找死。
傅希言微微笑着。
当然,这种讯息只能吓住一般人,这世上不怕死的,找死的,想险中求胜的,都不乏其人。自己的道,岂非也是寻求绝境中的生路吗?
傅希言说:“我后续的分红能请母亲帮我处理吗?”
傅夫人愣了下说:“嗯,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跟着母亲做些善事。”
傅夫人之前给的分红加上成亲的嫁妆,足够傅希言挥霍一辈子,钱如果多于自己能够花销的额度,那多出来的那部分,也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傅希言如今有了其他的精神追求,在不愁花销之后,对金钱的欲望也是大大降低。
傅夫人在镐京时,便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而且是脚踏实地做实事的那种,钱交给她,自然是很令人放心的。
傅夫人面露欣慰的笑容:“难得你有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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