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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惊泽一动不动,眉间缓缓沁出了一丝秋夜的霜华,极冷。
意识到他置了气,焉谷语顿觉畅快,继续道:“我想过了,反正我们俩要过一辈子,与其日日做仇人相看两厌,不如好好处一处。”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他的衣袖,暗示意味十足。“你说,好么?”
“好。”陆惊泽眯起眼,嘴上道:“我今晚留下。”
“嗯。”焉谷语故作娇羞地应了一声,她太想念他了,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些,安静伏在他怀里汲取气息。
鼻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熏香味,之前她还不敢确定来着。
忽地,陆惊泽开口,声音沙哑,细听之下竟然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怎么,现在发现我的好了?”
好酸啊
这语气酸得很。
焉谷语差点笑出了声, 她使劲捏着陆惊泽身前的衣衫,强忍住发笑的冲动,慢悠悠道:“暂时还没有, 只是觉得你本性也不算坏。”
“呵。”陆惊泽喉间震颤,嘲弄道:“你的六皇子呢, 前几日不是还说今生今世只爱他一个么, 现在如何打算,不要他了?”
“是他不要我。”焉谷语哀怨地说着,撒娇一般地在陆惊泽怀中蹭了蹭,“如今,我已经跟你拜了天地, 是你的人了。往后我们便好好过日子吧, 我会试着喜欢你的。”
陆惊泽越听越恼,心头跟烧了把火似的, 连带鼻尖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见他不说话, 胸膛起伏却逐渐剧烈,焉谷语顿觉舒坦, 她心里得意, 继续道:“夫君, 时候不早了, 你……”
没等她说完, 下巴便被人抬了起来,随后,陆惊泽俯身亲了过来, 发狠似的咬她, 他将准头扣得极好, 并没将唇瓣咬破。
焉谷语体内有生死蛊, 压根没疼的滋味,但其他滋味是有的,尤其觉得痒和麻,痒得受不住,麻得身子都软了。
倘若面前的人是谢卓凡,她定然是要抗拒的,但她晓得,他不是谢卓凡,是陆惊泽。
她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红唇轻启,有迎合的味道。
期间,陆惊泽一直睁着眼,冷冷地盯着焉谷语。
少女双颊绯红,含羞带怯,软绵绵地倚靠在他怀中,她用那双欲语还休的眸子瞧着他,目光里仿佛连着个钩子,煞是勾人。
陆惊泽停下动作,忽地,他推开了她。
这一推猝不及防,焉谷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望着他,稍一作想便晓得他在生闷气,气她不拒绝谢卓凡。心里晓得归心里晓得,她面上可不会表现出,反而做出了一副不解的模样,“夫君,你怎么了?”
她娇气地喊他,艳红的檀口微微张着。
陆惊泽瞧得眼热,心道,她从未唤过他夫君,而今唤谢卓凡倒是顺口,还做出这般撩人的姿态勾引谢卓凡。
如此见异思迁,对得起他么。
“铺子里还有事没处理,我先走了。”陆惊泽深深吐出一口灼气,他清楚自己的性子,以他现在又欲又恼的心境,真留下来只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她。
话音一落,他转身便要下床。
“别走。”焉谷语使劲拉住陆惊泽的衣袖,柔弱无骨的身子跟着缠了上去,她抬手圈住他的肩头,娇嗔道:“你现在去铺子里,是要我独守空闺么?长夜漫漫,我想你留下来陪我。”
以往,两人相处时她极少主动,一是羞,二是矜持。不过这会儿她觉出了一件事,若是他抗拒她逃避她,她的胆子便会大许多,什么话都敢说,但若是他像上回那般邪气肆意,她便只有求饶的份儿了。
她说后,陆惊泽的脸色更难看了,黑如锅底。假扮谢卓凡之前,他仔细观察过谢卓凡的一举一动,他以为自己装的足够好,以为焉谷语不会在短时间内认出他。
一想到她这些话是对谢卓凡说的,他整个人都被怒火充斥了。
“夫君……”焉谷语又喊了一声。
陆惊泽怒不可遏地捏紧手,恨不得将她按在榻上狠狠折腾一番。他皱眉拉开焉谷语的手,阴着脸道:“我先去将铺子里的事处理玩,过几日好好陪你。”
说罢,他起身便走,片刻也不停留。
“嘭”,房门被重重关上,门板发出震天响。
“噗嗤”,焉谷语笑得露出一排贝齿,眉眼愈发娇俏。
公主府。
天际蒙蒙亮,寝房帐帘内却还是暗的。
陆观棋侧着身子,一手曲起支撑脑袋,含情脉脉地望着陆祈宁。
自打那日起,他便时常来公主府留宿。深夜来,天还未亮的时候走,一切都做得小心谨慎,生怕被人抓了把柄。
他看得痴迷,全然不觉得两人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他就是爱她,自小便爱。
八岁那年,他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要娶她为妻,可那时,谁会将一个小孩的话当回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认真的。他喜欢自己的姑姑,要娶自己的姑姑为妻。
什么世俗礼教,什么血缘关系,他都不在乎。
但他更加知道,眼下,他要对付陆惊泽。近来,陆赢更看重信任陆惊泽,他派出的杀手也动不了陆惊泽。
如此,他便只能公开陆惊泽的身份,但这事一旦公开,陆祈宁势必会受到牵连,难逃刑法。
他自是舍不得陆祈宁,可他更舍不得皇位。
“唉……”陆观棋沉沉叹息一声,眼底尽是不舍,他伸手摸上陆祈宁的脸,留恋地抚着,小声道:“姑姑……”
随后,陆祈宁似是做了什么噩梦,眉间紧紧皱了起来。
“别动。”陆祈宁闭着眼道,言语中丝毫不掩厌恶之情。
闻言,陆观棋眸色一暗,他想,再放任自己一次吧,一次就好。这么想着,他就这么做了,掀开被子翻身而上。
……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陆观棋从公主府后门走出。
此时的天倒是亮了些。小巷子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等陆惊泽入内,秦淮便跟着上了马车。
陆观棋闭眼靠在马车壁上小憩,呼吸均匀。
秦淮偷偷瞧了眼陆观棋,颤声道:“殿下,奴才刚收到消息,许将军的妻儿被杀了,无一活口。”
“你说什么!”陆观棋猛地睁开眼,眸中阴鸷得吓人。他收拢搭在膝盖上的手,冷声道:“看来,有些事确实拖不得了。”
马车在城西别苑前停下。
陆观棋匆匆走下马车,他至今都不明白,自己明明做的天衣无缝,怎会有人查到此处。将许尧的妻儿藏在这里后,他只派了十几人装作家丁待着,还让许尧的妻儿易了容,与寻常人家无异。
除非……
他冷眸看向秦淮。
“扑通”一声,秦淮白着脸跪倒在地,惶恐道:“殿下,奴才绝不是叛徒,你信奴才,便是给奴才一千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背叛殿下。”
陆观棋不语,抬脚往前走。
大门一开,空气中的血腥味便顺风飘了出来,浓烈得呛人,他不由拢起了眉头。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大群人,正如秦淮所说,无一活口。
各个都是一刀致命,可见杀人者下手又快又利落。
若非他安排人一日两次过来瞧瞧,怕是都不晓得这些人会被杀,他们一死,他也就没了控制许尧的把柄。
“呵呵。”陆观棋嘲讽地笑了两声,陆惊泽比他想象的还要狠辣一些。
所谓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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