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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宅客厅冷气开得非常足,许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旧汗衫,冻得缩起腰,却不敢说话,仔细看,许余身上的这件汗衫并不合身。
尺寸要比他瘦弱的身量宽大上许多,应该是谁穿旧了淘汰给他,而后他又小心翼翼穿了好久,衣服虽然来之前洗过,不脏,但是却掩盖不住廉价布料变旧后的泛黄,尤其是有几块地方,明显是经过积年累月的搓洗,布料已经被洗得有些透明。
这样穷酸的打扮,使许余看起来就像街边讨饭的乞丐,与脚下这座豪华的庄园格格不入。
季倾兴致缺缺地盯着面前小乞丐打扮的人,这就是老东西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看起来一点也上不了台面。
像这种小贱种,竟然还需要他来特意接待,真叫人倒胃口!不管心里怎么想,季倾在面上仍维持着他一贯的优雅,浅浅保持着微笑,抿了一口茶。
没有得到允许,许余也不敢轻易坐下,拘谨地站在一旁,偷瞄坐在高位的男孩,按照管家的说法,这人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是光看外表,一点也看不出他比自己要小上一岁,少年不仅个子比他高上许多,浑身还透露着一股威压,五官还未长开,眉宇间就已经有了股不露自威的气势了,眼神扫向他时,许余甚至能感觉自己的心在发颤。
好厉害,许余不由暗暗钦佩起来,同时又有些自卑,对比少年的气度不凡,他猥琐得就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
季倾不清楚许余心里面的那点弯弯绕绕,但却能肯定一件事,这个小乞丐在害怕他,每当他呼吸声稍微重点,对方就会像只受惊的鸟儿一样瑟瑟发抖。
真是有趣,季倾忽而来点了兴致,他朝人勾勾手,却不说话,用晦暗不明的眼神在对方身上扫来扫去。
许余不懂男生为什么突然这样看他,那犀利的目光如同滚烫的火星子烧灼着他的身体,使许余压力剧增,汗珠从额头渗出。
直到许余快要承受不住,面前人才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哥哥?”
许余怯生生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竭力讨好的脸和比哭还丑的笑容。
明明在来之前,许余在心里面演练了许多遍,不管是见面时的表情,还是见面时的开场白,可是所有的所有,都在季倾的威压面前消失殆尽。
许余现在只剩被吓出来的鸡皮疙瘩,木木地望着季倾。
季倾没有责怪许余的木讷,反而亲切地牵起他的手,这让许余紧张的心情又稍稍平复了一点,心想男生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少年接下来的话似乎也印证了他的想法,只听季倾温柔地对他说:“哥哥,父亲这一周都在国外谈项目,没法回来,所以特别嘱托我来替你接风洗尘,你舟车劳顿辛苦了,我先带你去卧房休息吧。”
许余很少被人这么和善地对待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拘谨地咧了咧嘴,想要传达自己的感激。
瞧着许余想要讨好却又不知怎么讨好的蠢样,季倾暗骂了一声“蠢货”,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许余吸引,边走边用余光睨他。
刚才许余站着时,汗衫不合身的缺点还不明显,现在走起路来,宽大的袖口一摆一摆的,将内里隐秘的风景暴露得一览无余,季倾不需要眯眼,都能够看清许余胸前的两点。
许余人生得黑瘦,但胸前的两点却出奇的漂亮,是透彻的粉色,像吸饱汁水的嫩果肉,粉红的果尖在季倾眼前晃来晃去,让人想忍不住舔上一口。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季倾嫌恶地收回目光,像这种低贱货色还想引诱他?真是痴心妄想。
而后又忍不住想,许余做得这么熟练,是否勾引过许多人?
季倾脑中立即联想到管家说小乞丐在寄养家庭时,需要经常下地干农活,成天与那些爱打赤膊的老男人混在一起。
说不准就在某时某刻被那些色眯眯的老男人瞧过,摸过。
怪不得这么会勾引人。
季倾心下了然,看许余的眼神变得更加轻蔑,同时心中也莫名升起一股无名恼怒,居然敢用那些对付下等人的手段来对待他。
荡夫!他在心底恨恨骂道。
许余全然不知季倾对他的恶意揣测,依然沉浸在收获了一位亲人的喜悦当中,他心脏一直砰砰乱跳,感受着季倾的手温。
新弟弟的手好柔软。
许余都生怕自己粗粝的手会割到对方,于是一路上都屏着呼吸,不敢用劲。
电梯一直上到三楼才停下,季倾收敛起情绪,语气又恢复成刚刚善解人意的样子,指着走廊靠里的那间房,温柔说:“哥哥,这是我连夜让人给你收拾出来的房间,里面的床品布置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哥哥如果有哪里不满意,千万不要不好意思,都可以说出来,我叫人马上修改。”
一打开房门,许余就睁大了眼睛,这里名义上说是卧室,但却不止有一个房间,除了主卧标配洗浴间、衣帽间以外,还专门配备了一个可以打游戏吃零食的小客厅,以及一个用来学习的书房,推开阳台门,外面还有一个种满鲜花绿植的大露台,角落处搭建着帐篷可以用来欣赏月色。
许余恍惚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居然是他的房间!更令许余意外的是,季倾在布置基础设施的同时,还准备了许多的玩具摆放在房间内,玩具的风格多种多样,明显是怕收礼的人不喜欢,于是每种都准备了一些。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收到玩具,以往在舅舅家别说是玩具了,他光是想不挨打,吃饱饭就已经能够算是奢望,睡觉也只配在灶房打地铺。
如今竟然拥有了自己的房间,还如此豪华。
从来没有人对他如此贴心过,许余忍不住红了眼圈,他激动地看向季倾,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悦与感激。
还没等许余那一肚子的激动倾吐出来,他的热情就被眼前的一幕浇灭,呆愣愣地看着季倾手上的动作。
只见季倾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帕,厌恶地擦拭着那只刚才牵过他的手,从指间擦到掌心,非常细致,擦完还嫌够,又从房间内找出湿巾将手消毒了一遍,似乎很是嫌弃的样子。
季倾刚才什么东西也没碰,能够让他如此嫌弃的东西,那就只有——许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他的手土黑土黑的,指跟与掌心连接处附着一层厚厚的茧,这是长期干农活所留下来的印记,对比季倾养尊处优,像白瓷般洁净的手,他的手不仅不好看,丑得像鸡爪子,看起来还很不讲卫生。
许余难过地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的手不脏,没有病毒,看起来黑只是因为肤色问题,经常在烈日底下暴晒,怎么可能不晒黑呢。
许余想要为自己辩解,然而他笨嘴拙舌惯了,这些话,他把脸给憋红了都没有吐出来,艰难地哽在喉间,委屈地望着季倾。
许余肤色黑,脸红起来并不是很明显,但隐约还是能得看出,尤其他眼神里充满了委屈与难受,看起来就像是农村里被主人冤枉犯错的大黄狗。
真是好玩。季倾欣赏足了许余的难堪,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帕,像猫逗弄老鼠那样,语气轻佻嘲弄地朝许余开口道:“我有洁癖,你不会介意吧?”
忽然被点名出心事,许余慌张极了,结结巴巴道,“不,不介意。”
其实心里还是很介意被嫌脏,但许余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低人一等的私生子,他有什么资格介意呢?
许余此刻完全失去了想和新弟弟亲近的想法,心里面只剩惶恐,眼神局促不安地盯着自己的鞋面。
逗够了也该收手了。季倾笑了笑,戴上手套温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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