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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贵族的礼教和莫名的恐惧并没有再多加理会无礼之举。

刘骥拉着奶娘的衣裾,四肢发抖,哀哀叫唤,作痛苦状,妇人紧紧圈住他,慌忙催促门外的仆人。

“快!公子又发病了!快叫老爷来!快!”

其实刘骥也没什么病,他每个月都要这样演个几次,那样声嘶力竭的把戏让他愈发上瘾,下人们这时候最欢乐,一起陪着小舍人胡闹一通,整个王府像个巨大的戏班子。

刘骥听到下人去叫了父亲也就舒了一口气,他从妇人的怀里爬了出来,一步步向前走,胸前敞开的衣襟在刘宝眼前晃啊晃,越来越近。

沉浸在臆想中的刘宝这才意识到有人走过来,却冷不防被人从侧面扇了一巴掌,他藏在黑暗的脸和像僵死三日的肢体闯入亮光下,不知不觉攥住那只手,和他想象的不同,那只手冰冷膈人。

“我我为您正衣。”

这完全出于他自卫的本能,刘宝可以坦然的说,那绝对不是他会经过深思熟虑会做出的行动,这完全是属于肉体的,懦弱的选择。愚昧总是招惹出新的缺口。

他突然起身把刘骥吓了一跳。

刘天英咳嗽一声,瞥了一眼又不做声,盯着轩窗上匍匐着的光斑一动不动。

天色将晚,竹林里本就没有多少的阳气渐渐消散,一半隐在暗处一半摇曳在风里,穿堂风吹走小舍人脸上的血色,整间屋子里的人和物都从内里透出寒意,刘宝冷得吐出一口酸水。

他心里某一块被灼烧得彻底,饥肠辘辘的感觉还回荡在胸腔,肚子咕咕叫。刘宝的灵魂此刻不禁为这具身体感到汗颜。

他随后就被赏赐了一块糕点。

刘宝只吃了一半,另一半捏碎在手心中。他稍稍感到满足,又一次背叛的快乐浮上心头。

随后几日刘宝倒是不用过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牛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哄得老王爷高兴,天天大鱼大肉招呼他们,以贵宾的礼仪相待,他得了与刘骥同进同出的机会。

观察半个月后,刘宝几乎对刘天英失去兴趣。只要每次与刘天英用理智在交流都让他感觉如坐针毡。

刘天英的骑射术受牛头点拨一二胜似练武数十载,曲起的腿如鹰爪一般狠狠夹住马身两侧,硕大的身躯向前倾斜,紧束的衣襟被胸前的肌肉顶得凸起,没有挽弓的动作就让人不寒而栗,宛如猛虎伏在马背上。而刘天英的箭术也不似寻常一板一眼,似乎那只有力的臂膀才是他的箭,他的双臂紧绷膨出,将那八斗的弓拉到极致,弓弦发出雷名般炸响,惊得鸟兽四散,天狼星怛然失色。

赞叹声在人群中缓缓飘荡,刘宝心里躁动,在刘天英射出第一支箭的刹那,他的全身心都被异样的快感征服,血液在奔腾,每个器官都在饥渴得收缩,泄露出愤怒的气味。下面的那部分显露出前所未有充满斗志,唇齿间麻痒难受,后背的冒出冷汗,刘宝抱着肚子退向一隅。在电光火石一刹那并发出强烈的光与阴暗交织在一起,如酩酊又似濒死。

就这样迎来了第一次射精,刘宝看着湿乎乎的裤裆错愕不已,他突然流下泪只是不再是习惯性的号啕大哭。从那以后他的视线再也没从刘天英身上移开过。

这并不代表他的理智可以与刘天英融洽和谐地沟通,只是不像以前那般讨厌。刘宝第一次感知到讨厌与嫉妒的情绪也是在这天之后,确切的说是分清了无趣与讨厌之间的界限。对于刘天英的一举一动的观察裹挟着纯真与强烈的警惕性。

如果把这种感觉叫喜欢就太奇怪了,刘宝心想。他清清楚楚知道那只是一种有趣的手段慰藉无聊的内心。

刘天英平日里除了习字练武就是与那群五菱厮混在一起,依照刘宝所说的,那也是一群奇异的人,吃喝玩乐嫖赌各有精通之人,却也不夸张不逾矩。就说斗蛐蛐这事,方夷武从贩子手中买到的蛐蛐总是斗到一半就猝然倒地不起。刘宝有一次摔碎了他的茶碟便用一只蛐蛐做了赔偿,那蛐蛐儿胜了两局最终败在刘天英手上。

刘天英在调教五虫上也是好手,传说是得了高人指点,这竹林间的鸟兽停在他的肩膀上没有一点畏惧,毒蛇避他三尺,大犬不敢与其并行,促织之戏更是不在话下。

刘天英并不打算在这角斗场上作常胜军,他时而会买下有病态的蛐蛐放入斗盆中输了比赛。而今日斗死方夷武的蛐蛐只是个意外,那只蛐蛐儿在入斗盆的瞬间暴起腾击,张尾伸须,直龁敌领。

刘宝的视线全落在死去的蛐蛐身上。

年轻的蟋蟀抖动着玄黑的翅膀,结实的大腿在一次次狂暴的蹬踢后失去力量无力垂在两侧,袒露着腹部扭曲身体不断磨蹭着死亡,在霎那间生命的活力从黑色的躯壳中迸发而出。

他也曾赢下两场比赛,让在场所有人为之疯狂。野性的生魂被伪装欺骗,被野蛮剥夺,但依然不可侵犯的闪耀着。

刘宝偷偷把它藏进衣袖里带回王府,在靶场墙隅里自从第一次性冲动后也对此处有了特别的依恋立了一个小小的无名塚。

自他观察以来,刘天英说得上无可指摘,除了在发怒时会迫人与他对剑。虽然谈不上会有性命之危,刘天英下手时只顾着发泄不记得控制轻重,时常有人被试后鼻青脸肿甚有卧榻数日。下人们也不敢上前,这种时候刘宝是在远处旁观的人群之一,总在他鼓起勇气毛遂自荐之前,刘天英就消了火收了架势。

转瞬间刘宝在王府过上一个冬天,这天他终于又有了机会。

白皑皑的雪与刘骥浅黑的臂膀在他眼前飞动着,银亮的刀身泛起白光射入他眼底。在几招后侍卫败下阵来,刘骥高举着剑鞘朝人群中大喊。

“下一个是谁!”

刘骥在秋天后就入正式入了大学堂,青衿繁复又奇怪,像刘宝这样的瘦小个子穿起来有点不合身,下裳总是拖在地上长长一截,被同学耻笑为老妇的衣裾。

能穿得如此精神大概只有刘骥,方领贴着他的肩线深衣勾勒胸肌的轮廓,如果在刘宝身上是轻飘的感觉,那么在刘骥身上就是充实的重量感与饱满的肉感。

雪拂过脸化成水珠坠落在刘骥的剑上,日光透过云层向他脸上洒下细密的光,就好似脸上生了金色的龙鳞。刘宝沉溺于刘骥身上许久,他从未见过他如此完美。

“我上!”刘宝脱口而出。

他把背挺得笔直向前大跨步走去,刘宝甚至都没有一把像样的剑与刘骥比试,在众人的嬉笑声中拣了一根枝干,大约是有他的手臂粗细布满枯槁的纹路。

屈前腿跨弓步,把剑举到肩头摆起架势。接下来该怎么做?戏里总是要大吼一声,报上名号的,即使这里不是江湖,刘宝觉得遵循江湖规矩总归不会错,他定睛一看,刘骥正站在一堆碎砖碎瓦的傍边一脸戏谑看着他。

“琅琊山瞿东村刘宝!”他拔嗓子道,“前来”

“哎呦,哎呦哈哈快下来吧,哪里来的痴子,”周围顿时爆发出笑声,有人叫唤到,“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再溜进来就把你丢猪圈里。”底下瞬间又炸开锅,嘲笑声议论声不断,大概是认出来他是老王爷身边的神棍带进来的野孩子,不知道是谁学了一声猪叫,骚乱的人都安静下来谛听。

“你娘叫你回去喝奶哩!”霎时间又是欢笑一片。

刘宝脸燥得慌,莫名其妙提到他的娘,让他心里有几分不适,刚刚的成就感与喜悦感少了几分,于是便故技重施,冲向耸肩偷笑着的刘骥。

刘宝并不是真的向着刘骥奔去,而是看重了刘骥身前的一些瓦片堆,在雪地里露出黑黑一角,一不小心踩到或许会摔个四仰八叉。却见刘骥急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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