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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阙应声,眸中闪过丝失落。

“怎么,是钦北同你说了什么?”

“那倒是没有。”九阙摇头,扣弄着手上的厚茧,没什么精神,“只是属下自个儿觉得跟钦北不像是一路人,觉着有些配不上他罢了。”

说实话的,钦北和九阙瞧着的确不像一路人。

钦北虽也干杀人的勾当,可人生得白,长得俊,周身气度温润,不像是个执剑的,反而像是贵人。

九阙虽说也高也俊,肩宽腿长,可人长得黑,眉骨处还有道疤,瞧着就是一脸凶相,活像个土匪。

俩人站在一处,瞧着不甚般配。

可这般不般配的,还是得本人说了算。

眼瞧着九阙垂头丧气,头都要埋到地里去了,我不由得笑了一声。

他脑子不活络,我不打算同他说什么情深不寿的大道理,只问了他一句:

“若有人说你与钦北不相配,你该如何?”

“那必定是拔了他的舌头。”

“若是要你们分开呢?”

“杀他全家。”

“……”

很好,不愧是我玄之带出来的人,干的全是心狠手辣的事。

我揉了揉笑僵了的腮帮子,接着说:“那你会听他们的话吗?”

九阙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必定不会。”

“你看,这不就结了。”我在九阙的肩上捏了一把,“你既知人言不可畏,又何必胡思乱想,给自己平添烦恼。”

“般不般配,是有情人自己说了算,”

九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抿了抿唇,眸光发直,认真地思考,半晌后抬起头来,眼神亮晶晶的。

“主子,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所以主子有变白的法子吗?”

“滚出去。”

我咬牙,暗叹自己对牛弹琴,一番苦口婆心都说给了狗听。

九阙心虚地揉了揉鼻子,眼神飘忽着不敢看我。

我啐他一口,伸手在他后脑勺上重重地拍了一把,“拿酒来。”

九阙揉着后脑勺说:“主子要喝酒?被连公子发现了还不活剐了属下?”

“要你拿你就拿,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哼笑,有些幸灾乐祸道,“连曲轩现下手软脚软,哪儿有功夫留意本尊。”

事实证明,他还是有这个功夫的。

九阙吭哧吭哧提了两大坛酒来,才倒了一碗,酒还没进嘴,连曲轩就闻着味儿找来了。

然后九阙就被罚了。

还是那个艳阳,还是那根杆,还是那个苦命的九阙。

只是这回连曲轩大发慈悲,没再扒他的衣裳,给他留了几分体面。

料理完了他,连曲轩又看向我。

我霎时警惕,伸手指向窗外,有些心虚地笑笑:“哥哥罚完了他,可就不能再罚我了。”

连曲轩白我一眼:“要不是你如今半死不活的,我非叫他们再立根杆子,将你也拴上不可。”

对此,我默不作声。

无他,主要是胆怯。

连曲轩脸色透着一股灰白,虽是态度强硬,也掩不住他此刻虚弱的事实。

显然九阙那一碗鱼汤的后劲儿不小。

我有心关切他,便道:“哥哥,你脚麻不麻?”

“托你得力干将的福,麻得快要走不得路了。”连曲轩咬牙切齿地说。

我扭过头无声地笑,再转头,就发现连曲轩正凉凉地盯着我。

“我没笑你,只是忽然想起了些高兴的事情。”

“不知是什么喜事,叫你这般乐不可支啊?”

连曲轩眯起眼,幽幽地说话,大有我说不出个一二三,就叫我跟九阙去做邻居的架势。

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拿出了从前在太学会试时的架势,绞尽脑汁的想一个说得过去的说辞。

只是还没等我想出来,连曲轩就闷哼一声,弓着腰捂着肚子往外走。

走到门边,他又停住脚步回头瞪我:“这两坛酒我等会就叫人搬走,你不许动!”

我忙不迭点头,目送着他出门。

待人一走远,我立刻捞了坛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醇香酒液滚喉入腹,我满足地喟叹。

苍望鹫带来的梨汤甜是甜,可终究不如这烈酒来得爽快。

我又闷了一大口,爽得飘飘欲仙。

“爽吗?”

“爽。”

我睁开眼,正对上连曲轩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拍拍我的脸,幽幽地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九阙去当邻居了?”

“哥哥,你听我解释。”

“来,我听你狡辩。”

我默默放下酒坛,干笑着解释:“有没有可能,是酒自己往我口中进的呢?”

“解释得真好。”连曲轩点点头,扭身朝门边朗声吩咐,“泠鸢,再立根杆子,再搬张凳子,请你主子出去晒晒太阳。”

坏了。

玩脱了。

人类管那叫死亡

苍望鹫带着仨人到幻胥宫时,我刚喜提了与言月一般的粽子腿。

九阙推开门,侧身将苍望鹫几人让进来。

苍望鹫穿了身常服,却仍是难掩周身的矜贵气度。

他的那个小皇后跟在他身侧,穿了身烟紫的轻纱绸缎罗裙,戴了副青玉头面,更衬得她明眸皓齿,清冷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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