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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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殿内已一片喧闹之景,夫差与姬月瑶一身暗红朱色袍坐于主位之上,其下坐着众宗室王孙以及王宫大臣,伯嚭坐于最上侧,虽是外孙成婚,他脸色却不如之前那般风光神气,想来是此去越国办砸了差事,也不敢再出尽风头。
我轻轻一笑,又将目光移至右侧,最上座的正是吕夫人与公子鸿,吕夫人颇为深意地对我点了点头,公子鸿到底年轻,神色却是有些不大淡定,握紧了拳,难以掩饰心中的激烈之色。
坐在吕夫人一旁的季夫人,目光相对时上下打量着我,仍旧一副怨怼仇视的模样,而她身旁的嬷嬷却是对着我客气的点了点头。
我对着那嬷嬷点了点头,又逡巡一周,目光瞧见了陈美人,正要寻她在旁坐下,便听姬月瑶尖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容夫人,太子今日大喜,你这一身缟素,究竟是何居心!”
我脚步一顿,淡淡地瞧了姬月瑶一眼,又望了她身边的夫差一眼,却并没有正面回应。
“好了。”夫差见我一身白衣,亦是蹙眉深深看了我一眼,终究是长叹一声,摆了摆手打了圆场,“不过一件衣裳而已,白色高洁,寡人倒觉得甚美。”
“大王,你!”姬月瑶见夫差如此说,一时气得整张脸都变成了绿色,又望着我一副嫉恨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我对着姬月瑶勾唇笑了笑,不再看她,缓步在陈夫人身旁座位坐了下来。
“姐姐,你总算是来了。”陈美人见了我,对着我轻声捂唇笑道:“穿一身白衣来贺喜,当真只有姐姐敢做了。”
我微微勾唇,又瞧了上座的姬月瑶一眼,没有回话。
又过了一会儿,礼乐缓缓响起,殿中人都肃静了下来,老赞者站于殿中央,开礼道:“吉时已到,礼请太子、太子妇!”
众人的目光皆看向从殿外走来的二人,太子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嘴角挂着一丝得意满足的笑意,持着惠宁的手,两人并肩踏入宫殿之中。
惠宁同是一袭华袍红装,折纤腰以微步,浓如墨的乌发梳到头顶,乌云堆雪般盘成了扬凤发髻,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步摇金丝之上,只是眸中却无一丝喜色,只有任由支配的无力与悲伤之感。
“真的是郎才女貌,恭贺太子啊!”有朝臣议论纷纷,奉承道。
“是啊是啊,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又有人附和道。
待二人走至殿中央站定,赞者又继续高声道:“一拜天地!”
太子与惠宁相对而立,正要低头行礼之时,却只听吕夫人一声高呼,“慢着!”
众人皆是一怔,一脸疑惑不解地看向吕夫人。
“吕素衣,你这是做甚!”姬月瑶在上座一下站起身来,对她疾声斥道。
只见吕夫人瞧了姬月瑶一眼,缓缓离开坐席,直挺着身子来到殿中央,又看了太子与惠宁一眼,俯下身子对着夫差行了一礼,语气坚决道:“妾身,有要事禀奏大王。”
“素衣,你一向知分寸,有什么事,非要此时说?”夫差目光一凛,对着吕夫人皱眉道。
“回大王。”吕夫人对着夫差又行了一礼,目光坚毅不容一丝拒绝,“此事,非现在说不可,不然,悔之晚矣。”
“吕素衣!你究竟要做什么!”姬月瑶听了吕夫人所言,又一次厉声怒道,面容已是由青转红,有些扭曲。
“罢了,让她说!”夫差见吕夫人不让步,或许是对惠宁之事仍有愧疚,终是长叹一声,“说吧,你有何事要奏!”
吕夫人听夫差准允,这才又挺直了身子,抬头对着夫差轻启唇道:“妾身,要状告太宰大人叛国之罪,还请大王准奏!”
此话一出,殿内一时唏嘘不已。
“什么!”夫差猛得站起了身,一双眼由惊到怒,只是一瞬,他紧紧地盯着吕夫人,锐利的目光好似两把锋利的刀子,眼神闪烁间,露出掩饰不住的审视之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王,臣对吴国之心可昭日月,吕夫人!你莫要为了一己私利如此构陷于我!”伯嚭亦是不太淡定的从案前蹿了出来,对着夫差辩道。
“太宰大人,这是心虚了?”吕夫人对着伯嚭冷冷一笑。
“你!”伯嚭一时气的语塞,又转身面向夫差,继续辩驳道:“一切,还请大王明查!”
婚事变(四)
“吕素衣,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竟说出此等妖言惑众之言!”姬月瑶亦是怒目圆睁,“腾”地一下站起来,对着吕夫人指着鼻子怒火中烧道。
“是不是妖言惑众,还得大王决断。”吕夫人又朝夫差行了一揖,“大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王容妾身说下去。”
夫差目光渐沉,眉头紧锁,手背着一步一步从高座之上来到吕夫人身前,黑沉沉的眸子隐晦如深海,暗藏汹涌。
“若有半句虚言,你知道寡人的脾性。”夫差绷紧了嘴角,声音很低,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妾自不敢欺瞒大王!”吕夫人望着夫差,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大殿之上。
“太宰大人一直与越国暗通款曲,收受越国大量贿银,为越国行方便事,人证物证惧在,还望大王明察!”吕夫人正气凛然的说完,一时殿内哄然不已。
“此物,便是太宰大人与越国勾结的罪证!”吕夫人又将伯嚭府中的账本越过头顶递向夫差。
夫差低头看着吕夫人,眼神晦涩不明,像一汪深潭,幽深而危险,终是接过了她手中的竹简子,一页一页的翻动开来,眉目越来越紧,气压也越来越重。
最终,夫差将账本重重地摔在了伯嚭的身前,“伯嚭,枉寡人如此信任于你,你真是好的很啊!”
“大……大王。”伯嚭颤着手捡起地上的竹简子,却是支吾着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大王!”吕夫人瞧了伯嚭一眼,又伏跪在地,一字一句道:“妾身还查明一事,太子友,并非越人所害,乃是死在太宰大人的万箭穿心之下!”
“什么!”殿内一时哗然。
夫差听完,身形一个踉跄不稳,神情阴郁,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死死盯着吕夫人,“你说的,可当真?”
“吕素衣,你莫要危言耸听,血口喷人!”姬月瑶终于不再淡定,从上座疾步亦来到了大殿之上,对着吕夫人厉声辩驳,“太子友与本宫的地儿明明死在越军之下,你莫让他们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怕是王后也被瞒在鼓里吧,太子友被太宰大人下令所害,有人证看得清清楚楚,还请大王准许人证上殿告冤!”吕夫人又对着夫差一脸凛然道。
“传!”夫差白晳修长的手骨节凸起,下颌线条紧紧绷着,腮帮似有微动,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
只见一人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似是受过极重的腿伤,那人我似是见过,正是太子友生前的亲信侍卫寒舟。
“你……你是人是鬼!”此刻,却是伯嚭大惊失色,口齿不清。
“托了太宰大人的福,万丈悬崖并没有要了寒舟的命,也有了今日,替太子申冤的机会!”寒舟向前一步,对着夫差笔直跪下,“大王,恳请寒舟为主子申冤!”
夫差待看见了寒舟的那一刻,目光骤紧,仿佛一下便已明白了什么,紧紧闭上眼,却还是背手而立,沉声道:“友儿之死究竟真相如何,你如实告知寡人!”
“回大王,当日越军攻城,主子本主张坚守待援,却是公子地轻视越军,擅自率兵出战,中了越军的埋伏,死于越军手中。主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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