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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痒痒的,整颗心都在颤动着。她?一面拿手假意地推着他的脑袋,一面又把脖子仰起俩给他嗅。假如她?还有一份轻盈的,不问前因后果的快乐,那就是在此刻了。
良恭晓得玩笑该点到为止,但?眼睛在她?乳白色的皮肤上?留恋难舍,有刹那的冲动想扼住她?的脖子,把她?的命挽在手中,把她?整个人屈服在身下。
也不过是想想而已?,实际上?他连把嘴唇贴上?她?的皮肤也做不到,只用?句玩笑话将股冲动化干戈为玉帛,“嗯,香得很。”
妙真低下脑袋,从他的眼里看到一点隐忍不发的暴戾,而这?暴戾又是缱绻的意味。她?心有触动,也学他的样子凑过去,抽着鼻子在他脖子边嗅着,“嗯……你?仿佛是臭的。”
良恭垂眼看着她?腮上?皮肤,感到密密麻麻的慾望在本?能窜动。他心里觉得自己?可怜又可耻,只怕再玩笑下去无法收场,便把脑袋偏着让了让,整个人也错开一点,又捡起那盒胭咕哝,“好?个老东西,敢骗到我头上?来了,他娘的,明日就去砸了他的铺子。”
听得妙真骇异不已?,抬起眼来看他的侧脸,觉得他这?张起伏险峻的皮子底下不知藏了几?个魂魄。但?不论那一个,总是给她?惊喜。这?人真是有这?点本?事,常在她?下决心抛弃心底这?份感情的时候,又叫她?重新爱他一点。
良恭察觉她?的目光,神色有些不自在,斜下眼一笑,“我说笑的。”
“你?才不是说笑。”妙真调正了眼,对坐在他旁边,抱着膝盖对着他好?笑,“你?一定?常做这?些坏事。”
“何以见得?”
“我猜的。”
他瞟她?两眼,暗昧地笑一下,“哪种?坏事?”
妙真脸上?一红,又不说了,身子一前一后地慢慢摇着,“你?做的坏事,一定?是罄竹难书。”
“你?不说出来,就是栽赃陷害。”
她?知道她?说的“坏事”和他说的不是一种?,想着有些不知所措,连耳朵也滚烫起来。便一抬手,把胭脂膏子由他手里夺回来,走到另一头去坐,“凑合着用?好?了,不好?再像从前那样挑三拣四了,只要搽不坏脸就成。”
他歪在黯淡的角落里审视她?那臊红的脸,怕再就此话说下去一发不可收拾。便转而调侃,“稀奇,你?如今也能体谅人了。”
心里明白她?这?潜移默化的改变是迫不得已?,所以为她?感到几?分哀痛。
妙真提着胳膊将胭脂膏子放在炕桌上?,眼盯着那盖上?绘的牡丹花微笑,“我要是还像从前在家时那样横行霸道,那才真是傻。”
他低声咕哝,“我情愿你?傻你?一点。”
“什么?”
他提起精神来笑,“讲你?的坏话,要不要听?”
妙真噘着嘴剜他一眼,把目光放到窗户外头去。阳光还是白,明晃晃地照着院门外假山后头的一棵芭蕉,绿得惨烈。
玉屏春冷 (〇五)
说着说着又说到?彼此身上, 良恭自?觉不妥当,怕引申出关于彼此更深刻的话题。便扭转谈锋,又说起她和安阆的婚事。
妙真仍是?不大有所谓的态度,“这事情我怎好过问太多?多问一句还不够雀香笑话的, 她一定要议论我是?急着嫁人, 才不要给她看笑话。由舅舅舅妈去张罗好了,反正父母不在, 他们是?长辈, 按理也是他们张罗。”
“他们就没向你透点意思?或是和林妈妈来商议?”
妙真丧气地垂下眼, “妈妈哪里还操心得起?到常州来就一直不好。舅妈也懒得去问她, 她虽是?我的奶母, 可?舅妈是一贯看不起做下人的。”
良恭松松散散地笑道:“横竖你的嫁妆都是?预备在那里的, 只借他们胡家的房子出门, 就是?张罗也不过是?请请他们胡家的亲戚朋友。裁做衣裳之类的事应当是?安家那头自?当有人来。”
“反正不该我做姑娘的操心?。”
妙真都不该操心?,白?池自?然更没这资格。她这厢甫入外间?,正好听见这些话,一颗心?更是?无的放矢。
她是?不能触碰这个话题的, 听到?也装作没听到?, 在帘外咳嗽两声,听见里头缄默下去,适才?打帘子进去,“良恭,你去替我套车, 我要出去拣几副药。”
良恭只看她一眼便听吩咐出去, 白?池坐到?榻上去向妙真道:“娘的药吃完了, 总不大见效,我出去问问大夫另换个方试试看。”
“何不请大夫亲自?进来瞧?”
白?池低着脸轻叹, “这些日子你没听见胡家的下人背地里怎么说的,说咱们这班人事情多。你是?外甥女倒罢了,为你操办婚事是?应当的。可?我们不过是?你的下人,还要累得他们厨房里煎汤送药的,他们岂有爽快?请个大夫来,又要折腾,更招话说。不如?我出去,娘也没添什么新的症状,还是?老样子,身子沉头昏,精神头不好。况且我亲自?去跑一趟,认得路了,下回良恭瞿尧在外头有事忙我就自?己出去抓药,省得劳动他们家的人。”
妙真鼻管子里不服气地哼着,却又拿这些人没奈何。也只好叹,“都是?为我这个破落小姐,连你们也跟着吃苦受罪。对了,良恭从安家回来,说表哥写信到?京去向他认得的一位大人通门路去了。白?池,等老爷太太放出来,咱们就好了。”
白?池避讳着与她说安阆,只微笑着去握她的手,“一会我出去,你去瞧瞧娘。”
起身要走,听见屋子里忽然“嗡嗡”响,不知哪里飞进来两只蚊子。她抬手赶赶,又道:“叫花信点上香,这时节已有蚊子了。”
说话出去,不一时又见花信进来,洗衣裳洗出一脑门的薄汗,也顾不上用手帕,扯着截袖子揩了两把,走去倒茶吃。看见妙真正四处翻箱倒柜,因问,“你在找什么?”
“驱蚊虫的线香,我记得前几日舅妈使?人送了些来的。”
“我放在床上那橱柜里了。”花信搁下茶盅去翻了来点上,慢慢走回榻上来嘟哝,“白?池呢?怎么不叫她来翻?”
妙真也坐回榻上,“她出去给妈妈抓药去了。”
花信仍有话讲,“她眼睛里只有她那个娘,一点不把姑娘放在心?上,不知道的还当林妈妈是?咱们家的太太呢。成日就忙活一个病人,大堆的活计都推给我做,我见天的洗衣裳,洗得手都脱了几层皮。”
说得妙真心?下很?不好意?思,噘嘴道:“我明日起少换两身衣裳好了,横竖我不大动弹,也不怎样发汗。”
花信收了收撇到?一旁的嘴角,脸色有些尴尬,“又不单是?洗姑娘的衣裳,不与你相干。”
这时候暗自?都有些难堪,花信便又起身转出廊外晾衣裳。天色不知几时加重的,轻云染成浓墨,藏着一场暴雨迟迟落不下来。她把衣裳挂到?麻绳上,大颗大颗地滴着水。透过那黛紫的鲛绡,天更是?黯得沉重,像有一片黑幕蒙住头,使?人大颗大颗地滴着汗。
真是?没个出头之日。她与妙真白?池是?不同的,她是?个地地道道的下人,从不指望能靠跟着妙真一并到?安家去就能翻身。
她也不是?要几多风光,心?里惦念的无非是?一个下人应当有的理想——活计轻松一点,银子多挣一点,往后嫁一个管事的,混一份下人应当有的体面?,夫妻俩还是?为主子当差。
原本?是?个小小的愿景,可?惜如?今也成了不切实际的憧憬。尤家再无人可?嫁了,舅舅也不知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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