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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羽翼未满,肩背绷着薄薄的肌肉,眸中闪着细碎的光,充满挑衅。
自回京后,护卫皆知晓他的身份,切磋时不敢动真格的。
贵叔不同。
第一回 见贵叔,严梦舟就看出来他身手不错,当时在赶车,他没动手。抵达小叠池后,贵叔忙着杂事,两人未再碰面。如今他就要离去,再不与人过招,就没机会了。
因为弓箭与眼前这事,贵叔对他的印象很差,手上端着施绵刚熬好的药,勉强维持着礼数道:“小的是做杂活的粗人,所以力气大了点,当不起练家子。”
严梦舟上下扫他一眼,眸光一突,猛地攻了上来。
贵叔双手端着滚烫的汤药,身侧便是施绵,怕伤着她不敢让开,硬是空出一只手迎战。
施绵被突然的打斗惊住,连退几步躲进竹林,高声喊停。
心中一急,头脑骤然发晕,眼前缠斗的人影与映着蓝天的竹林旋转起来,施绵摸索着扶住身旁的竹子,稳住身形努力睁眼,只能看见一片灰白。
那厢,菁娘循着声音赶来,刚看见施绵的身影,正要开口询问,就见熟悉的药锅摔在地上,深褐色的汤汁四溅,泼洒一地。
同时,“咚”一声,扶着竹子的小小人影摔倒在地。
“小姐!”菁娘尖叫一声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距离男主做牛做马没几章了。
已排雷,男主性格差,后面还有性格更差的配角,介意就不要看啦~
赔罪
“那是她的续命药,耽误用药,可能会死。”袁正庭懊悔,“是我的错,不该带你来此。”
施绵倒下,被抱回屋中。
菁娘给袁正庭留了面子,没对严梦舟说难听的话,只甩去几个恨恨的眼刀。
被袁正庭提醒后,严梦舟更不愿意与施绵扯上关系,若是早知贵叔手中端着的是施绵的汤药,他绝不会与之动手。
然而他并没有太多悔意,因为他始终认为施绵的晕倒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首先,施绵晕倒并非是受了惊吓,因为他与贵叔过招时,施绵完好无损,能跑能跳,顺顺当当藏进了竹林。
其次,她会晕倒绝不是因为未及时饮药。汤药打翻时是滚烫的,无法入口。
假若一定要把晕倒的原因归结到汤药上,那也该是菁娘与贵叔熬药不及时的过错。
菁娘焦急愤恨地守着人,贵叔无言地重新熬药,袁正庭在门外自责,严梦舟若是此时辩解,怎么看都像是为自己脱罪的妄词。
但不论别人怎么看,与他无关的罪责,谁也别想强加到他身上。
就在严梦舟要张口时,施绵动了动,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了过去。
“小姐……”菁娘半搂着她柔声呼唤,抖着手把备用的参汤喂进她苍白的唇中。
姑娘小,眼睫格外的纤长浓密,无力地扇动几下,咽下了汤汁。连饮数口,浅浅的血气回到脸颊,施绵有了些力气,费力开口:“是我自己晕的……”
“别说了,先喝参汤。”菁娘不愿意听任何为严梦舟洗脱的话。
人苏醒,袁正庭提起的心暂时放下,带着严梦舟去了外面。
庭院中有个爬着藤蔓的木架,架子下摆着张石桌,两人坐下,严梦舟道:“今日事,可是先生与施绵联和陷害于我?”
袁正庭面对质疑神色如旧,反问道:“倘若是,殿下可会因此觉得亏欠?”
“不会,这事与我无关。我只会承认落入陷阱,是我行事鲁莽、思虑不周。”
严梦舟坦白了心中恶意的揣测与态度,袁正庭也不再遮掩,回道:“陛下密信中说殿下在民间曾随高人游历四方,性情强势偏激,不听管教。老臣带殿下到小叠池来,的确抱有用小姑娘来磨练殿下脾性的奢望,但老臣再无耻,也不会用一个小姑娘的性命做赌注。今日之事,纯熟意外。”
“再说我那旧友东林大夫,因为医术高超,没少被牵扯进财权、后宅之争的灾祸中去,为自保,研究出许多古怪的毒药。老臣本意是借此引诱殿下留驻小叠池,慢慢磨性子……”
严梦舟凝目直视袁正庭,老人脸皮松弛,眼角布满皱眉,浑浊的双目不避不闪,任其打量。
施绵歇了小半个时辰,参汤和药全都喝下,面色转红。她感觉良好,可是菁娘不放心,守着她不许下榻。
“先生不是要走了吗?我想去送送。”施绵央求。
菁娘坐在榻边刺绣,道:“先生不放心你,要多留一日。”
施绵已睡了许久,躺着无聊,就去摸寝被上的绣纹,又左看右看,从窗口看见外面摇摆的树枝。
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施绵悄悄问:“那小哥哥呢?”
菁娘本不想提严梦舟的,看施绵满脸好奇,想着她长到这么大,接触过的年岁相近的孩子不超过三个,于心不忍,没好气道:“打翻你的药,害你晕倒,被袁先生罚着做杂活去了。”
施绵惊奇:“可是我晕倒是因为血气不足,以前就经常有,与他无关的啊!”
菁娘竖着手指“嘘”了一声,朝外看了看,低声道:“那孩子性情太差,借此机会讹诈他,让他长长教训,省得以后不知轻重闯了大祸。”
施绵续命的药只有晚上睡前那一碗,晨起和晌午的,都是补气血的养体效用。
袁正庭久未来小叠池,不知道施绵的具体用药,见菁娘惶急颤抖,恨不得用眼神剜了严梦舟,就以为那是续命药。
而菁娘护短,明知袁正庭误会了,偏不去解释,也不准贵叔去说。
要怪就怪姓严的倒霉。
“可是我才讹诈了他千两白银。”
“千两?”菁娘手中细针一偏,扎到了指腹上。她忙含住指尖,与施绵确认,“怎么回事?”
施绵水灵灵的杏眼睁圆,映着菁娘讶然的神情,把先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答应了,少说会赔偿给我一千两白银。”
有袁正庭作证,这赔偿绝对跑不了。
一千两,在高门大户,也不是笔小数目。
菁娘有点后怕,捏着手指沉思片刻,站起身道:“我这就去与袁先生说清楚,再向严公子赔不是。”
快走两步,她忽然止步回头,刚悄悄掀了寝被想要下榻的施绵一僵,若无其事地蹬蹬腿,重新躺好。
“不对,待会儿你带着我过去,就说我心胸狭隘,恶意诬陷严公子。”菁娘年轻时在大宅院里做过丫鬟,见识过不少高门里的阴私。不管有意无意,做主子的主动请罪,再鞭笞过犯错的下人,对方就不好为难了。
施绵实在是躺厌了,就没有反驳,反正届时怎么说,全看她自己。
说做就做,确定施绵无碍,菁娘牵着她出门。
竹楼外,严梦舟袖口捋起,露出带着薄薄肌肉线条的手臂,正在摆弄竹条,身后是一捆细竹,与搭了小半圈的篱笆。
他不觉得自己险些害了人命,所以只愿意接受与一碗药相当的惩罚,便是在小叠池周围圈起竹栏。
听见声响,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再垂下,没给施绵半分反应。
施绵迈出竹楼就松开菁娘,欢快地跑到严梦舟跟前,道:“哥哥,不用搭了……”
“我不是你哥哥。”严梦舟冷淡道,“我有名字。”
菁娘见他不友善,想把施绵往身后拉。施绵看出她的想法,碎步绕到严梦舟另一侧,躲过了她。
刚站稳,听见严梦舟道:“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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