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扪心自问,他自己也觉得和盛鸣尘结婚是“嫁入豪门”、“山鸡变凤凰”,毕竟两人的身份地位和家境差距就像一条鸿沟,横亘着无法跨域的差距。
傅时秋面色淡然地从午休区域走过,搭电梯到达一楼时,公司前台忽然冲他招招手。
“傅时秋!这里有你的外卖!”
傅时秋根本没有点外卖,但他还是走过去了。
走近了才发现前台的桌子上放着很大一束淡粉色的郁金香,郁金香旁边是一份某家高级餐厅的外送包装袋。
傅时秋刚走到桌子旁,前台小姐姐就笑眯眯地把那一束郁金香塞进他怀里,意味深长道:“是你老公送的吧?你们感情真好,一点不像公司里传得那样。”
傅时秋愣了下,低头去找塞在怀里的小卡片,却没找到。
而盛鸣尘的电话也在这时候进来。
按下接通,盛鸣尘磁沉的嗓音自听筒里传来:“郁金香和午饭收到了么?”
傅时秋:“收到了,你好端端的送花做什么?”
盛鸣尘说:“不是要演么?”
“我在演追求你的回忆。”
五十六只猫
傅时秋的手机是用了六七年的便宜货,漏音严重,前台小姐姐又站得近,理所当然地就听见了盛鸣尘的发言。
因此傅时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前台小姐姐惊讶地捂住嘴巴,调侃的笑意从眼睛里跑出来,压着声音小声道:“天啦!你们好甜啊!”
莫名的,傅时秋有些脸热。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郁金香小心搁在前台的桌子上,跑去角落里偷摸讲电话。
可傅时秋张了张嘴,向来流利的语言系统又罕见地开始罢工。
除了离婚那天,这还是盛鸣尘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讲话,傅时秋有些难以适应,也难以招架。
郁金香花瓣娇嫩欲滴,淡粉的颜色与梦境里一模一样,映在傅时秋眼底,像一抹漂亮的落日晚霞。
而旋转门倒映里傅时秋的样子,却像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被追求者的心意搞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半晌,傅时秋摸摸耳朵,勉强把打结的舌头捋顺:“可你之前追……人的时候也不是送花。”
话音落下,傅时秋懊悔地揪了揪耳垂,为什么要说这样不合时宜的话?
幸而盛鸣尘并未觉察到傅时秋的情绪,只是在电话那头没什么表情地冷哼一声,淡声道:“是你嫌弃十七岁的盛鸣尘老土。”
言下之意,本人已按你的要求更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仿佛世界上最理直气壮的乙方。
傅时秋讷讷地“啊”了一声,尚未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盛鸣尘道:“我还有个会,先挂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傅时秋捏着手机壳边缘,心情有几分复杂。
长相的缘故,傅时秋上学那会儿其实上学那会儿很受欢迎,课桌肚里时常被情书和巧克力、蛋糕等零食塞满,也遇到过一些alpha、oga较为高调的追求和公开示爱。
但那时候的傅时秋一心只修“无情道”,两耳不闻窗外事,满脑子都装着逃离渠城、逃离原生家庭的念头,所以对待追求者一概不理,冷脸待之。
按理说,处理高调追求事件,傅时秋应当很有经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公司大庭广众下接收盛鸣尘千里迢迢送来的心意,傅时秋却久违地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情绪——害羞,一部分不知所措,以及一点小小的、隐秘的爽。
傅时秋虽然心里赞同别人说他单方面“攀高枝”的说法,但被人在背后嚼舌根,他其实还是有些介意的。如今盛鸣尘送来的郁金香,让傅时秋有一种小说男主打脸炮灰的舒爽。
然而,“害羞”一词于傅时秋而言却已是十分遥远的记忆,他自认在工作中摸爬滚打多年,脸皮的厚度应当早已修炼到了一种程度,至少不会比万里城墙薄。
但是,但是。
傅时秋抬手拍拍发热的脸颊,把手机揣回兜里,装得十分淡然,像一个久经情场的浪子,向前台走去。
前台小姐姐捧着手机笑眯眯地看着傅时秋抱起郁金香,看着傅时秋拎起外送包装袋,又看着傅时秋左手郁金香、右手外送袋地落荒而逃,然后忍俊不禁地在公司某吃瓜小群分享第一手新瓜资讯。
于是等傅时秋怀抱一大捧郁金香搭电梯上楼,方才在午休共用区域秘密八卦他的同事,又跟向日葵似的,齐刷刷转头行注目礼。
那些眼神中,有羡慕,有嫉妒,有惊讶,也有迷惑。总之,各人脸上的表情都宛如打翻的调色盘,相当精彩。
傅时秋目不斜视,想象自己是一朵冷面无情的蘑菇,实际却脚下生风飞速逃窜至工位自闭。
因为被老公送花而第一次成为公司焦点这种事,很新鲜,也有点社死。
但是一周后,傅时秋就习惯了。
准确的说,是习惯到麻木,因为盛鸣尘连续七天,每天都会让人送来一大捧颜色不重样的新鲜郁金香来,可这个季节的渠城根本没有郁金香,有时候甚至是卜作仁亲自过来送。
卜作仁来了两次,看傅时秋的表情就像内娱拉郎成真的cp妈粉,欣慰中又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心酸和复杂。
卜作仁跟在盛鸣尘身边好几年,外头人都知道他盛世总助的名号,因而当卜作仁亲自在公司出现,又引发了一波小小的八卦茶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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