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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璟坐起身来,右手缓慢地按着胃痛的地方,强撑着精神:“你们在哪?”
对面的人报出了地址,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高档酒吧。
电话挂断后,何璟忍着胃痛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匆匆出门。
夜风寒凉,受了风后,腹部愈发钝痛。
何璟轻咳一声,面色不显,三步并作两步踏在楼梯上没有回头。
酒吧里,争吵声此起彼伏。
“这小子父母都不管他,他老师真的能来吗?就算能来,他愿意赔偿吗?”
沈期被人拘着,动弹不得,从始至终没有抬头说一句话。
今天他去送酒,进去包厢的时候,他们对自己动手动脚,浑浊的目光中带着露骨的,令人作呕的欲望。
但他工作经验丰富,眼尖的通过服装的款式和质地来判断他们的经济实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谁能想到他们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慢慢超过了自己的忍受范畴。
被强行灌酒后,一只肥腻的手探入他的衣后,他一阵恶心,反手将那人推开。
那人失去重心,后背撞在酒桌上,打翻了一瓶不知价格的酒。对方看着一地的狼藉,这罪名便名正言顺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期知道,跟这一类财大气粗的人打交道,是捷径,也是风险,可能会一步登天,也可能随时阴沟翻船。
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就纯属于翻船了,还是自作自受的那种。
他声称自己是学生,并且爹不疼娘不爱,根本拿不出钱来赔偿。
他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身为混混却切身感受到了老师找不来坏学生家长的困扰。
但是沈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电话会打给何教授。
因为今天晚上自己联系过他,他们循着电话号码就打给了这个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父母不接听电话时他心中或许有些失望,可当何璟接通那通电话时,他却害怕的发抖。
或许那个人失望的目光,比任何一柄刀子插进皮肉都来的痛。
唾沫星子和粗鲁的骂声在吵闹的包厢里回荡,这里的人或牙尖嘴利,或粗鲁无礼,或□□熏心,肮脏,卑劣,算计,丑陋,这绝对不是何教授该来的地方。
“你说,都等多久了,那小子的老师怎么还不来?”
“孬呗,知识分子嘛,都是干干净净的人,哪里愿意来这里沾一声腥骚?”
“那怎么办?”
“要我说,不如私下解决算了。”
男人说完就一步步地靠近沈期,正要拽起他的衣领,再教训一顿。
正在这时,门开了。
何璟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一众人的面前,漆目含霜,皮肤瓷白,包厢中变幻莫测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凌厉的表情染了些色彩,那颗红艳的眼底痣无比惹人,糜丽而不落俗。
他就这么进来,像一块璞玉误打误撞地陷入泥泞,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们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来人的身份,愣愣道:“先生,你走错地方了吧?”
何璟忍着胃疼,目光在包厢中逡巡一圈,最终定格在沈期的身上,声音平铺直叙:“我找我的学生。”
男人顿时反应过来:“你就是他的老师。”
沈期看见他来,羞愧地将脸偏到一边,不敢看他。
包厢中传来了窃窃私语。
“现在的教授都这么年轻吗?”
“操,我活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可以长的这么漂亮。”
在他们的刻板印象里,大学教授就应该是那种戴着厚厚的眼镜片,有点秃头,看着死板又严厉的样子。
谁能想到竟会这么的有姿色。
何璟在这种地方还维持得住风度,他看着一屋的狼藉,端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我的学生给你们添麻烦了,为表歉意,我愿意赔偿。”
这个人的气质分明冷若寒霜,但是这一众人的老大偏偏被勾起了一点不一样的心思。
男人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他直起身来慢慢地踱到何璟的面前:“来者是客,逢毕生辉,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
小弟心里一片茫然。
老大,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玩意儿叫“蓬荜生辉”?
男人身边的小弟都知道他们老大没上过几天学,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眼下在这位大学教授面前卖弄学识跟挤牙膏似的,看着有点滑稽可笑。
但是他们也不敢说啊!
小弟们只能站在男人身后,以人多势众的方式增加气势。
何璟并不买账,单刀直入道:“不用绕弯子了,有什么事情现在解决就好。”
男人尝了被拒绝的滋味,肺管子憋的生紧,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教授,我们现在就是在解决。”
何璟瞥了一眼沈期脸上的淤青,面色不虞,胃痛的愈发猖狂。
他忍着痛意道:“你想怎么解决?”
男人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合自己胃口的人,一时半会舍不得放走,他笑眯眯道:“我这个人嘛,喜欢交朋友,这样吧,你陪我喝几杯,我就放你们走。”
这帮人提供的酒,谁知道是什么成分。
何璟不听他忽悠:“交朋友就不必了。”
屡次被拒绝,男人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脸色也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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