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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倒也不必太过于忧心,或许就冲你这一片孝心,国公也会好转过来。”司马潜也温和地出声宽慰道。
“这不我先前送去给你的吗?嫌弃就直说。”薛醒有气无力地扯出一个笑。再怎么混账,他都对自个儿的爹心疼得要命,这和司马厝不一样。
司马厝颇有些好笑地挑挑眉,却在听到薛醒下一句的时候肃了神色。
众人瞬间噤声,随后帝后缓缓走向主位,待落座,元璟帝才不急不慢地开口:“众爱卿不必多礼,君臣同乐!”语气倒没有严肃,众人自然是惶恐地应了。众多视线汇集之处,各来京的边官接二连三地回应陛下的慰问。
司马厝嗤笑了声,说:“谁可都是十数载年岁走过来的。”
司马厝选择性地跳过了话头没理会。
“动路有辙,横竖飞不出去。”司马厝倒不着急。
“有也落不到我的手里,一掏着尽是碎石子。”薛醒被扶着坐回去,面色颓然如土,道,“这会子估摸着是犯太岁,或者是遭报应了,没得个安生。也不知道这狗运气会不会牵连到温呆瓜,他现今可是闭关一心只读圣贤书准备科考殿试去了。”
久虔抿唇未再语。
同其他人的目光不同,司马厝不动声色地盯了御前不远处在魏玠身后的云卿安良久才缓缓移开视线。
自是不会放过,只是……
宴上的气氛渐渐放松,李延瞻这才拉起身旁龚芜的手笑着说:“诸位爱卿,朕今日有一喜事昭告,皇后已娠,承我大乾泱泱鸿福,朕甚喜,特大赦天下,赏赐众卿。”
要是没点稀罕处,谁会狠插一脚?反正他不相信。
“云厂督的过去,好像根本就不存在过一般。”久虔不确定地答。
又不是凭空出现。
但那人的目的动机始终像是被蒙了一层纱,明明看不真切,却在相触碰时轻易地就能把人烫伤。墨玉色的瞳仁里隐满雾气流光摇曳,惯会在他心窝上挠却从不露正迹,蒙混推诿着让司马厝捉摸不透。
“诚然。若说还有什么稀奇的,那或许是在方圆百里之内的一处深谷绝壁,本被传是福泽浑厚的洞天福地,可后来接连出了一些怪事。”久虔的话语顿了一下,试探着道,“侯爷可要追查到底?”
除了独自行动的祁放还能是谁?
司马厝火得很,强压了压才接着问道:“探出那是什么个风水宝地了?”
“地上有黄金捡呢?”司马厝偏头笑道。
一旁的龚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龚太后却只是在表面上端庄笑着,在座的其余亲族脸上的洋洋得意却是掩饰不住。众人瞧见了也只能是心下感叹,随之而来的便又是各种恭维之话响起。
“何以见得?”司马厝问,却仍是没多大兴趣的样子。
司马潜却打开了话匣子,说:“要说起来,你可记得卫所的施行?朝廷授予军户土地进行耕种,军户出人进卫所当兵。徐羁冲便是打那里走出的,可他最初也不过是一位馀丁。也许是寒门子弟更用功,又或者徐羁冲本来就是天赋异禀,直到同鞑蛮战起而涿东一带又遭受大旱,乱七八糟的起义军迭出不穷,他才开始渐渐发迹。”
制度初立,朔北也逐渐推行,却因着各方面制约始终比不上涿东。
“若是享受免税的土地被不法军官、豪强侵占,这样朝廷的收入没有增加,开支却大幅度提升,恐这一大笔钱财都是流到一些人裤腰带里面去了。”司马厝凉凉道。
不然徐羁冲哪来的豪气?
“讨天子赏自是不可能,回不回得本还难说,其余的封赐又能高到哪儿去?寒门出身的槛本就迈不过,皇上既还得考量顾及勋贵氏族的颜面,就断然得压一压他的风头。徐羁冲不可能想不到这层。”司马潜说,“不过他也确实是不容易,除了手段还得看能力,军功和声望都是一次次用命实打实换来的,作不了假。虽说鞑蛮顽野而智不足,这些年还没少被羌军蚕食成不了大气候。”
司马厝以手撑着桌面,似是开玩笑一般地道:“我同他开战的话,谁更胜一筹?”
司马潜微愣。他是偏心的,却也只是说:“得打过才知道。等带你回了朔北,你再上阵试试别手生。”
求个人情,愿得元璟帝松口。
“知道。”司马厝心不在焉。
不像是近乡情怯,而是……好像没那么所谓了。皇城晦暗,竟也能待得惯了。
——“归人当何?”一了百了就算,有何惦念?
“禁殴,慎动。”薛醒在方才只听进去了“打”这一字,挺尸般地坐直了身子,语重心长,却没有引起那两人的重视。
时机差不多了,司马潜本想提起想带侄子一起回朔边之事,可奈何,他刚开口却忽听龚太后状若无意地道:“司马将军,想来汝侄今年二十已至,而荣昌公主今年恰值芳龄,均到了婚嫁年纪,如此,哀家便点回鸳鸯谱。”
其话音刚落让外场众人皆是静寂怔愣,四下落针可闻。····不过也是了,如今皇后将会诞下龙嗣,若是个皇子,将来能成太子自是再好不过,而边将功高盖主,手握重权,还屡屡与其有所作对,为了保证将来上位顺利,自然是要逐渐使之放权的,而让少将尚主可不就是个放权的好由头么。
元璟帝不好在人前无故驳了太后的面子,“母后难得好兴致,朕,乐见其成。”
司马潜面带担忧,而薛醒不明就里,擦了擦眼睛迷糊地道:“恭喜恭喜……”
恭个鬼的喜。
司马厝心下烦躁,下意识地看向隐于人后的云卿安,见他仍是冷静平淡的模样,秾丽的眉眼似含了胭脂,却像凿出了千尺冰无法驱退。
他们同时感受到了一瞬之间涌起的陌生,也都从彼此的眼底中洞察出了相似的意味。
好像就这么地,清楚划开了界限。
——
酒楼里的别致台阶又被精修了一轮,踩踏时木屐发出声声脆响,流客怡乐。然夜风灌进狭仄的里间通道时,稚童隐隐的抽泣声止都止不住,接连响起的还有女子不断的低声安抚。
“说好了不能让阿娘去陪酒接客的!那些个大猪蹄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会欺负人的,凭什么说话不算话?你们都是坏人,阿竺不要再喜欢找掌柜玩……”
缄语弯身,用手轻柔地拍着阿竺的背,止住她的挣扎哭闹,轻声道:“没事的,没事的别害怕,不是那样的。”
“是啊是啊,小阿竺,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娘才是。”那掌柜蹲在门边,苦着脸劝道。
“我不管,反正阿娘不可以去!”阿竺手脚都在胡乱蹬着从缄语怀中跳出,皱着一张肉肉的小脸大喊抗议道,“再说我就、就……”
门被撞开了,阿竺却在抬眼见到里屋坐着的人时忽而噤声了,她忸怩不安地又钻到了缄语背后,紧紧捂住了嘴巴显得有些怯。
司马厝刚抬手制止了侍者的伺候,神情不变,半张脸隐在暗里被灯影勾勒出利落的锋棱轮廓,却仿佛能让人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丝丝点点的冷然。
照常来说,袍服霁亮的贵公子大多性行乖张,来了这地方传人来能图个什么?可他还偏就不是那样。
“阿娘,他怎么不同公子一块来?”阿竺藏不住话,眼神乱瞄倒总算是不再抗拒了,她小小声凑在缄语耳边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请他们来吃好吃的呀?咱们手艺可好了。”
缄语轻抚了抚她身上起皱的衣衫,领着她进了里边,目光里一时间有些无奈,同样细声道:“你不用操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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