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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

“嗯。”我从后环住男人的腰,“见之便想收为己有的的绝世名刀。”

他应该能听出我在说他吧。我如此想道,却在触上男人身体的那一刻知道我理所当然的以为又错了。

啸影不光身上肌肉绷得紧,双肩和下巴也像被冻住了。刚刚才被红晕占据的脸颊和耳朵褪去血色,他坐立难安、甚至还开始回避我的注视。

我用手捏住他的下颌,强硬地将他的头转过来。他头是转来了,睫毛却垂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嘴角下垂,一副木然不为所动的石头样。

“他是我见过最棒的刀。”我用指腹摩挲他的下巴,感受着那里短短胡茬带来的刺痛,“而这把刀,你也认识,啸影。”

“他并非名家所出,进炉锻造不过五年,出炉时却被各国诸侯高价竞抢。他侍奉过四个主人,每件交托之事,无不精准高效,完美无瑕。”

“天下之人,皆想用他斩除心头之患,以求心安神宁。然而我呢,只想将他收于匣中,日日拂拭,收作毕生所藏。”

翡翠色的长眸看了过来。他嗫嚅着,目光闪烁,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找到合适的词。

看来他是明白过来了。

“……但名刀非用,何以显其价值?置之高阁,就是再精心保养,也只会一日日腐朽败坏……”我用手按上他的嘴唇,意在安抚,也是在告诉他,无须回答,只要安静听着即可,“我都懂的,啸影。“

这是我思量多日,得出的最终结论。我的独占欲,我对他的执着,都是一种自我耽溺或者自我欺骗。

我之所以想将他紧抓不放,是因为内心最深处那个无助脆弱的顾廷歌,想要依靠他,来脱离己身的困境。基于此种需求的互动,只会带来冲突,以及层出不穷的新问题。

啸影呢?他需要什么?

他需要新的记忆,否则他将会被过往占据,再也无法看见崭新的、真实的实相。为了他的生存,我要重新启用他。

我必须放手。

我要解开束缚他身心的枷锁,彻底重塑他,给他截然不同的人生视角,和拥有无尽可能的灿然未来。

“承主上不弃,得此厚爱。”青衫下的肌肉在微微颤抖,男人的声音低哑哽咽。他突地起身,一撩下袍,膝盖磕地,发出响亮的声音,“属下愿尽犬马之诚,为您竭忠尽节,万死不辞。”

“……”我静静看着跪在脚边的身影,揉了揉脖子。良久,我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起来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过去了。”

弓射箭发,无法回头。这一刻,未来的幻影在我眼前徐徐展开,我仿佛品到了那将再次覆灭他的哀嚎痛苦、挣扎混乱。黎明来前,定是最深最冷的黑暗。到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后悔此刻的誓言?

炎炎夏日,天幕碧蓝如洗,不见一丝云彩。正午烈阳直射而下,烤炙着焦灼大地,暑气熏蒸,蝉鸣不休。

堡内有一处平洼广地,只在封刀大典启用。待我到时,那里已挤满了人。台上是母亲、秋如星、十八殿殿主和一些受邀参加、带着面具的诸侯重臣。台下是林立的旌旗、护卫和按照职级高低站立的十八殿殿众。旁边还有长剑、弯刀、斧钺、枪戟各色武器,或插于地上,或悬于架中,等待武者的使用。

“恭迎堡主!”在场众人一同跪地,齐声高呼。

我在高台最高处主位坐下。母亲在我左手边,秋如星立在母亲身后,神情悠闲,一双眸子不时闪过精光。我的右手是一身黑衣的啸影,啸影右边,是新任的锏殿殿主齐衍。他是我为数不多能够信任的人。

秋予平在齐衍身边,如此安排,是为保他安全。如有万一,齐衍身手敏捷,可快速带他离开。

其他护刀,加上新补的几把,共计十三人在更外围的地方。武宗尚武,在外行走倒罢了,在自己家,到哪都带上他们,只会成为其他武者的笑料。

钟鼓齐鸣后,执事官高声宣布册封大典开始。

接受册封的其他四人分为两组,跃身上台,进行一对一的演武。

明面上的说法,是出炉刀剑当众接受检验,以定高低。但实际上,他们的名号和品级早在前一阵子就定了。今日演武,更多是表演作秀,意在向天下昭告纵横堡的强大武力。

演武在台下暴风雨一般的掌声中开始了。随后,随着台上比斗的进行,喧闹声、哄笑声渐渐止息,只能听见一阵急骤的、刀剑相交的铿锵声。碎石砂砾在台上乱飞,他们急促地呼吸喘息,一阵紧接一阵地互相砍杀。

演武点到即止。半个时辰后,四人退下,重新梳洗换衣。

演武结束,封刀开始。执事官展开手中册封诏书,高声喊道:

“此刀制材,质坚而细,刚柔并济,世所罕见。经秘法百炼而成。观其形,光泽内敛,气韵生动;抚其刃,冷锋逼人,锐不可当。持此刀者,如虎添翼,所向披靡,实为武者梦寐以求之宝刃也。”

“兹封尔为一品宝刀,名号啸影。啸破长空,如影随行。”

啸影跪在我的脚前,的疏远借口。我应该肯定他的猜想。然而我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说出口。

“不。不是这个原因。”

等不到我的回应,男人自顾自地摇头,否认,他一步步向我靠近,双眼亮如狼眸,含着某种执着和希冀:“您说过,喜欢我的身体。您也并不在乎虚名。”

“为什么您要避着属下?”

啸影用双手按住我的肩,脸庞一寸寸贴近。他炽热的鼻息拂上我的面颊,双手的力道越来越大。我被他抵上床柱,而他贴近我,倾身向前——

我转头避过他的吻,强压住那窜过全身、因他粗鲁野蛮的行为引发起的狂乱颤抖。

“我没有。”我直接了断地否认他的质疑,将他推开,“只是近几日事情较多,抽不出身去看你。”

“您在撒谎。”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可他仍抓住我的手,执着地追问,“您每晚都会在属下入睡后过来,这也是抽不出身吗?”

他竟然知道!

惊慌之下,我感觉自己的胃在收缩,似已将呕吐。

“啸影,你病糊涂了?”我沉下脸,冷冰冰看他:“你在质问我?以什么身份?”

强烈的痛苦如闪电降临,击中男人的高大英武的身躯。那双绿眸中的光瞬间黯淡,抓得我发疼的手指颤巍巍松开。

他眨动睫毛,嘴唇微张,冷硬的面庞上有几瞬孩子般的无助,然后他颓然垂头,默然无语,沉重的呼吸声更加急促,仿佛落水之人,即将窒息般地绝望喘气。

我用和话语一样尖锐的目光无声地注视着他。看着他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球,突然从里到外变成空的,干瘪起来。

我的胸口跟着一起绞痛。

我忽然想念起片刻前肌肤相贴的那一瞬,想象我曾碰触过的这具躯体沾满水珠而闪耀的样子,想象他濒临高潮时迷乱的双眼和低哑的呻吟,以及一再圈紧我的手臂所带来的痛感。

沉默在我们之间散开。

错误的期待,虚妄的希望,进一步的危险,都像剑刃一样突兀迅猛。既然已下了决定,便无须如此牵扯不清,害人害己。

我绕过啸影,手触上横插的门闩。就在此时,背后的男人忽地冷笑,嘶哑的声音含着凄凉。

“从一开始,这些就是您布下的局。”

“您以属下为名,除了叶斯的殿主之位。又以属下为遮掩,假装沉迷情欲,无心管束堡内事物。您暗中着人鼓动他起事,给了叶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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