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碎雪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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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恶名远扬的校霸身边多了个貌美如花的小跟班，随叫随到，漂亮听话。

一时间满校风雨，众说纷纭。

“哎，你们说傲雪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贺星野手上啊？”

“我猜是傲雪杀了人被贺星野看见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听他的话？”

“哎呀，你们有没有想过，傲雪说不定是喜欢贺星野呢，心甘情愿做他的舔狗。”

“你是说，傲雪喜欢男的？我心碎了……”

“我听说啊，傲雪以前就是因为同性恋的事情被人爆了出来所以才被勒令退学的！”

“啊？真的假的，造谣犯法的，先不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贺星野那个脾气一般人还真消受不了，傲雪喜欢他什么啊？”

“你懂什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傲雪就喜欢这一款呢？而且抛开性格不谈，贺星野的脸还是挺帅的。”

“姐姐啊，这能抛得开吗？依我看，绝对是贺星野强迫的，如果傲雪不听他的话，他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欺负傲雪呢。”

“唔，这么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

被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主人公丝毫没有深陷舆论中心的自觉。尤其是贺星野，他习惯了随心所欲，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是他予取予求的游乐场。他最近很喜欢差遣他这个小跟班，傲雪就像是他的私有物，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渐渐的，贺星野又开始不满于现状。

他的心底野草荒芜，而那些阴暗滋生的欲望就像一团摧枯拉朽的烈焰，一时间火光漫漫，焮天铄地。

秋蝉长嘶，暮色四合。

街巷背处，逼仄阴暗的角落里，斑驳的墙灰簌簌掉落，闷热的空气中隐约藏着点血腥味。

皱巴巴的校服像块可怜的抹布，被人粗暴地扯破，揉成一团，掷在一旁。这里每一处都赤裸裸地彰显着打斗的痕迹。

一人面朝着地，小动物似的蜷着身子，看不清长相，唯有裸露的一截手臂冷瓷般的白，仔细辨认，能在上面看到烙印似的青紫。

贺星野抱着臂现身，居高临下地踩住了那人细白的手，似乎只是为了确认他的死活。

那人气息奄奄地颤了颤肩，朝贺星野仰起头，露出了那对水光盈盈的眼。

灯光影绰，依稀能窥见傲雪脸上的伤痕。颧骨浮起异样的红肿，嘴角也破了点，正往外渗血。

看见贺星野，傲雪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咬了咬牙，警觉地挺起了身，却被腹部传来的钝痛胁迫着弯腰。

贺星野站在暗处看完了全程。

他从放学开始就一声不吭地尾随傲雪，没想到这人居然有多管闲事的癖好，看到几个小流氓围着个小姑娘调戏就移不开步子，扔下书包往人堆里扎。

那个女孩贺星野略有印象。顾家的小女儿，贺文谦曾不止一次向他提起过那女孩，似乎大有撮合他俩的意思。不过他跟贺文谦近些年的关系算得上水火不容，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况且他跟这丫头的亲哥八字犯冲，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上次聚会差点大大打出手，闹的两家不欢而散，于是联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顾瑜停止了啜泣，含着泪深深地看了傲雪一眼，捂着脸跌跌撞撞地离开。

傲雪单枪匹马，自然是寡不敌众，被几双拳脚毫不留情地教训了一顿。

那几个混混是附近技校里不学无术的刺头，贺星野看出这几个货是被人收买了，估摸着也没想把人怎么着，毕竟收买他们的人必定知道顾家的势力，只是想吓一吓这个没见过什么风浪的大小姐。

贺星野本就心硬，这下更是选择了隔岸观火。

只是贺星野没想到傲雪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替顾瑜出头。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难道嫌自己被欺负的还不够惨吗？为什么还会有去拯救别人的勇气？

眼看着傲雪被几双拳脚围殴，贺星野背靠着墙根阴恻着脸暗骂了声活该。勾引完男人又去勾引女人，沾花惹草逞英雄上瘾。

忽然，只见其中一人突然停下了落在傲雪身上的拳脚，借着昏暗的灯光狎亵地拍了拍那张白皙的小脸，啧啧称奇：“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张脸，不是个妞。”

另一人审视的眼神从上到下舔舐着傲雪，剥去他的校服，言语恶毒地调笑。

“喂，你是出来站街的男妓吗？穿着校服扮清纯，其实根本遮不住满身的狐狸精味。”

傲雪隐忍地蹙着眉，蒙着水光的漂亮眼睛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倔强、坚韧，没有一丝畏惧。

在背后死死剪住傲雪双手的男人闻言猥琐地狞笑了一声，配合地揶揄道:“狐狸精什么味？”

“狐狸精什么味？明知故问，当然是……”

话音未落，那人被横空当胸一脚踹出两三米，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像燃烧的烟头，被一只无情铁手毫不留情地摁灭。

“妈的，谁啊！”

他捂着胸口当即怒骂一声，还没起身又被一脚干翻在地。

贺星野踩着那人的脑袋用力碾，隐约能听见细碎的骨裂声。

看着老大被打趴下，余下几个虾兵蟹将撸起袖子骂骂咧咧一拥而上。贺星野是正儿八经学过几年散打的人，这些花拳绣腿在他眼里简直不堪一击。不过片刻钟，几个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小混混被打的怀疑人生，一个个鼻青脸肿瞬间化身焉了吧唧的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不敢轻举妄动。

“还不滚！”

贺星野甚至懒得投去一个眼神，怒吼了一句就将几人打发了。

几人如同接到赦令，垂着脑袋头也不回地拖走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大。

贺星野转过身，又恨又气地扫了傲雪一眼，双目简直能喷出火来。

他恶毒地想，刚才那个人并没有说错，而真正令贺星野怒不可遏的原因，单纯因为那种话不该从旁人嘴里说出来。

贺星野强压住怒火，收着力踩了踩傲雪的手背，随即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对不起。”

脸上却丝毫没有“对不起”的样子，眼底的蔑视像是碾碎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贺星野插着兜，冷眼看着傲雪是如何在他身下挣扎着扶着膝盖撑起身子，一点一点缓慢的将沾满泥水的校服团成一团塞进鼓鼓囊囊的旧书包里。

瑟瑟秋风似乎也格外偏爱他，温柔地吹乱傲雪略长的额发，他的眼里总是泛着凄绝的水光，此时却弯出一抹疏离的笑，像玉碎雪融。

“今天谢谢你。”

贺星野胸腔里那股无名之火瞬间销声匿迹。他想这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轻易对自己露出一副温顺无害的模样。贺星野很有自知之明，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傲雪这样做只会让人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贺星野这人惯会顺杆子往上爬，见傲雪态度不像之前那样冷淡，于是抱着臂凑到人跟前没话找话。

“你现在去哪？”

“回家。”

“怎么没见司机来接你。”

“不是小槐山，是我自己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