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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其实很不喜欢应酬,但嫁给林儒洲以后,交际应酬似乎就成了她的主业。
她对这份工作也一直很尽职。
除非忍不住。
借了遇到熟人的由头,余笙终于从那胖男人黏腻的视线中挣脱。
相比于大厅里热闹的觥筹交错,外面的花园倒是冷清许多。
想是来这里的人,大多都存着跟林儒洲一样的心思,自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交际应酬”“结交资源”之外的其他事物上。
这样也好,倒少了余笙许多麻烦。
她提着裙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这种顶级的私人会所,宴客厅外的花园自然也是精心设计,亭台水榭自不用说,还渲染了各种灯光水雾,氛围感十足,纵然在喧嚣与功利中,也能长出的一片幽静。
“…暂时还不回去,忙完我会处理。”
一道很标准的英式英语漫进耳畔,余笙顿住脚步,抬眸才注意到,不远处一颗造景松木下正站着一个人。
男人个子很高,嘴上叼着一根烟,却并没有点燃,姿态慵懒地站在树下,讲电话。
那里是吸烟区,松树底下亮着一盏橘黄色小灯,还很贴心的加了人造雾,袅袅淌出来,倒把那很现代的功能区渲染得近乎文艺。
男人的面目沉在雾气里,微弱的灯光将他凌厉的五官勾勒得如同丹青水墨般古典,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虚实。
待余笙看清那人的样貌,还是诧异的愣住了神。
居然是季宴礼,他原来还没走。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
“…我没有告知你的义务。”
男人的声音隔着不算远的距离隐隐传过来。
标准的英伦腔,嗓音低得仿佛是从胸腔里震荡出来,大约电话那头的人让他比较放松,整个人显出一种慵懒而散漫的感觉,与刚刚在大厅里看到的有些不同。
余笙也不知道自己存了什么心思,竟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窥探。
她发现这个男人的嗓音跟林儒洲的有些相似,都是低沉但磁的那一挂,但也有不同,也许是常居高位的缘故,季宴礼说话的语气要更加的自信从容。
头顶似有飞鸟经过,扑翅声把余笙惊醒,也惊动了不远处的季宴礼。
漆黑的眸子抬望过来,正撞向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偷听还被人抓个正着,余笙脸色胀得难看,但看到她,男人脸上没有半点儿意外之色,仿佛早知道她在这里,仿佛就是为了等她过来。
他就这么遥遥望着她,微弱的光线中,那双望过来得眸子显得格外深沉。
余笙有些怔愣,一时竟忘了动作。
季宴礼盯着她喉结微滚,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只镶金的打火机。
点烟的过程,目光也一直牢牢锁在她身上,像是等她走过去。
橘红的火光在暗处闪烁,他夹着烟,盯着她的眼神露骨得似乎带上了攻击性。
那样子不像是在点烟,更像是发现了猎物的野兽,火光落进黑眸中,恍惚竟透出某种压抑的狂热与喜悦。
“…不说了,这边有事。”男人对电话那头的人匆匆说了一声,嗓音似乎比刚刚哑了几分。
打火机扣上的清脆声响让余笙陡然回过神。
看到季宴礼抬步似乎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余笙几乎仓惶转身。
她强装镇定,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提着裙摆,朝着来时的路快步返身回去。
却没注意到,身后黑暗处男人狂热而渴切的眼神,正如幽魂般紧随她的身影移动…
宴会厅里依旧是出去时的模样。
衣着考究的男女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看起来是谈天说地,实则话里话外皆是利益交换。
林儒洲还在跟那胖男人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大项目,非要找那人不可。
余笙捂了捂还在狂跳的心口,暗自吸了几口气,才走过去轻挽住林儒洲。
“林太太回来了。”胖男人对她依旧关注,大概是顾及林儒洲,眼神终于收敛了许多。
“聊得还好吗?”余笙客套的询问。
“还不错,我跟林导很投缘。”胖男人看起来心情不错,抬手拍了拍林儒洲的肩膀:“林导,你说呢?”
林儒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唇,低声道:“是还不错。”
胖男人脸上笑容肥腻:“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在楼上定了房间,林导要是同意,晚点儿就把合同带过来。”
等那胖男人离开,余笙轻声问:“已经谈好了吗?”
她其实有点想回家了。
林儒洲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怎么了?”余笙莫名。
她感觉林儒洲有点不太对劲。
从她进来,他的右手就一直塞在裤兜里,全身僵直,脸色惨白,看着她的表情更像是惶惑。
“…没有。”林儒洲略有些慌乱的扶了扶眼镜,垂下眼低声道:“余笙,如果我有事需要你帮忙,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余笙怔了下,这个问题有些莫名,但她依旧点头:“当然。”
她跟林儒洲是早年合作时认识的。
那时余笙还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在圈子里处处碰壁,因为没后台,更是吃过不少亏。
认识林儒洲之后,他帮了她不少忙,也给了她很多机会。
正是因为他,她一个外地来的小姑娘才能在圈子里慢慢站稳脚跟,有了如今的名气。
说林儒洲对她有恩,也是不过分。
余笙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因此结婚之后她听话的慢慢放下了娱乐圈的工作,转而成为他事业上的贤内助。
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的话,林儒洲神情依旧很恍惚,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儒洲,你怎么了?”余笙皱眉,她感觉他很不对劲。
“没有。”林儒洲扯了扯嘴角:“我在想那个合作…”
余笙没有打扰他,站在一旁喝果汁,一杯果汁没喝完,林儒洲忽然拿了杯不知名的饮品走过来。
“阿笙,尝尝这个,特调的鸡尾酒。”他把杯子递给她,表情有些古怪。
“…我喝酒一会儿怎么开车?”来的时候两人说好了,她宴会上不喝酒,负责开车回去。
林儒洲嘴唇抿了抿,低声道:“今晚不回去了,我在楼上定了房。”
余笙默了默:“是要跟那个陈总签合同吗?”
林儒洲镜片后的眼睛微微躲闪,顿了片刻才应了一声。
余笙虽然不喜欢在外面过夜,但既然是林儒洲有事要办,她也只好点头。
“你尝尝,好喝的。”
林儒洲把酒杯又往她手里塞,余笙本没有兴趣,见他坚持便接过来尝了一口。
入口先是尝到桃子的清甜,紧接着是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的辛辣味,尾调回甘,确实不错。
余笙喝了小半杯有些意犹未尽,还要继续,林儒洲却忽然把酒杯抽走,不让她再喝。
“尝尝就好了,别贪杯。”
这里是京市最顶级私人会所。
让人乍舌的价格,按道理,服务应该是一流才对。
然而余笙却感觉这个会所有些名不副实,似乎特别省电。
从进电梯开始,她就觉得又闷又热,明明楼下的宴会厅冷气还开得很足,为什么其他地方却那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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