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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暮色四合,星辰闪烁,林眠秋才唤来傅听寒与来宾道别。场馆内逐渐冷清下来,只有侍者的机械推车滚过地面的声音。
谢清指如葱根,替林眠秋整了整领口,艳红的甲油在男人颈侧翩然盛开,像翻飞的花朵。
她妩媚地眨了眨眼,卸下无懈可击的笑容,难得露出些娇憨:“听说苁岭的玫瑰到了花期,开得很妙,下次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林眠秋很累,本身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也毫无兴趣,偏偏又不好拒绝:“等过段时间吧,有空我就陪你。”
谢清什么都好,就是爱玩儿,闲的时候是情趣,忙起来就成了负担。他宁愿回家躺着补觉,也不想在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件后还跑去荒郊僻壤看什么野玫瑰。
谢清阅人无数,自是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搪塞,笑意淡了淡。
在这段时日的相处中,林眠秋的条件确实没得说,就是过于忙碌了,与自己以前的男友们截然不同。平日里见上一面就和什么似的,恋爱谈得属实鸡肋。
但无论如何,搞事业的男人还是要比搞女人的更靠谱些。她安慰自己。
与谢清作别之后,林眠秋便带着傅听寒回家了。他难得没有直接上楼,而是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冰冷的月色。
对于谢清,他是有些愧疚的,因为他并没有做好将身体状况告知对方的准备,如果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必然要悉数坦白,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关着灯和妻子做爱。
如此明显的性征,终归会被发现。
更重要的是,这对女方很不公平。
接受还好,要是不接受,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无数时间精力付诸东流。
但他也不能贸然开口,如果对方心怀鬼胎,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自己的政途必然会受到致命的打击。
一名身体畸形的双性人,存在本身就是个靶子。
林眠秋伸出手指,点了点玻璃外的月亮。
就在他神思漫游之际,傅听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爸爸。”
少年修长的身形倒映在玻璃上,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林眠秋慢慢转身,与养子四目相对。
银白的月光成为背景,他们隔着段距离,陌生感稍纵即逝。
林眠秋很淡地笑了下:“拿了酒吗?”
他的养子唇瓣嫣红,琉璃似的眼眸闪烁着潋滟波光:“拿了。”
傅听寒轻巧地开了酒瓶,往桌上的高脚杯倒,那酒液亮如琥珀,连勾出的波纹都清新绵长。
也像他这个人。
林眠秋抿了抿唇,兴味地看着自己的养子:“十八岁,可以喝酒了。”
傅听寒看了眼漂浮的光屏时钟:“还有二十分钟呢。”
“爸爸想和我说什么?”
林眠秋倚着靠椅,单手解开衬衫的前两颗纽扣:“你对谢小姐怎么看?”
傅听寒歪了歪头,抚摸着膝上的白猫:“她很漂亮,也很聪明。”
“如果我说,我们可能会结婚呢?”
“爸爸,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离了你就要哭?”傅听寒惬怀地弯起眼睛,“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林眠秋轻叹:“你真的长大了。”原以为养子会严词阻挠,回答倒挺通透。
事实上,就算傅听寒不同意,也完全不能改变自己的任何决定,但能获得小孩的支持,林眠秋还是挺满意的。
他笑着换了话题:“那你呢,你要和我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傅听寒举起杯子,“爸爸,这是我们一起喝的别在贵族代表胸前,晚上就邂逅了来源不明的三波暗杀。
转眼十年已过,只有这些公共造景仍是美丽而宁静的模样,常有居民游客赏景散心,也让路边的商贩挣点零花。
面容素静的妇女推着红白小车,向行人兜售晚间盒饭。她今天生意不错,只要再卖出五份,就能赶在摄机出现前结束一天的工作。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年引起了她的注意,他体型瘦高,帽子扣在头上,走得却不匆忙。年轻人总是不擅长拒绝,饭量也更大,她想。
“小帅哥,晚饭时间了,要不要看看吃的?”女人拉长声音,热情招揽着。
“有三种套餐可以选哦,荤素均衡,保证干净卫生!”
果不其然,少年停下了脚步。
“喵——”
她止住话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隔着段距离,女人看到他原本就有些鼓囊囊的后脖兜帽处,突然钻出一团雪白的毛球。
那东西速度迅疾,先拉成长长一条,扒拉着溜到少年肩上,再大爷似的盘起尾巴。
“喵——”
傅听寒面无表情地转头,对右肩的猫咪说:“已经三顿了。”
后者伸出前掌,啪唧一声拍到主人口罩上。
“是不是盒饭里有鱼,被它闻到了。”
女人哎呀一声,从推车里挑出一盒:“这个套餐是烟熏小鱼干配煎蛋橄榄菜。”
猫咪得意地甩甩尾巴。
傅听寒叹了口气,很没办法地笑笑:“请问这盒多少钱?”
“不贵,十五星币。”
“那就这份吧,不麻烦您包了。”
老板娘眉开眼笑,以为小孩饿了,赶紧利落递过去:“给!”
谁知对方付好钱款,将饭盒开盖,放到了地上。
猫咪狼吞虎咽,没几分钟便把鱼啃得干干净净,其他东西一口没动。傅听寒扔了剩饭,便要离开。
“哎,小帅哥——”女人顿了顿,好生关照,“现在挺晚了,赶紧回家吧,当心遇到搞路的。”
她见这少年后背纤薄,举手投足还如此静雅,估计两三个人就能打趴下。
伴着猫咪心满意足舔爪子的动作,傅听寒弯起唇角,声线温和:“谢谢您的关心。”
已经遇到好几个了。
老板娘愣在原地,数秒后才愕然回神——
琥珀色的虹膜清浅粼粼,忽有一抹绮异碧色突兀而至,像坠入月光海的墨。
应该看错了吧?女人揉揉眼睛,继续叫卖了。
半小时后。
黑色工装靴碾过锈迹斑斑的铁质阶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猫咪在主人肩上缩成一团,好奇地打量着侧墙上早已干涸的深褐污迹。
那楼梯不断向下,延伸到幽暗的地底,仅靠十步一盏的飘摇焰火照明。少年踏过零碎白骨,撞破闷而腥秽的风屏,一直走到尽头。
石砌墙壁迎面而立,被人用赤色油漆泼出巨大的骷髅涂鸦,四周围着密集如织的红外射眼,是心照不宣的最后警示。
傅听寒曲起指节,敲了三下。
屏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规模甚伟、垒成高山的建筑群。
若当地居民在此,怕是要惊掉大牙,原来这风景秀美、基建尚未覆盖完全的卫星城边界,还藏匿着乾都最臭名昭着的伤口,的店铺堆叠挤压,在黯淡红光里铺至远方,若从最顶峰向下看,就仿佛一桶被人打翻的巨型石子,滴溜溜滚了满山。
没有人知道谁是法,直到其中一方头骨碎裂,额头深深地凹陷下去,流出透明的脑浆。
主持人一身兔女郎打扮,踩着高跟鞋踏过长满窟窿的人体垃圾。她塌腰倾身,敬业地沾了地上的鲜血,在象牙长板上写出胜利者的名字。
……
“秩序是联邦之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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