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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烨华贵,全然不似其中主人……什么情况。
宋玉昇在干燥处收拾了两把椅子,拍了拍椅背:“二位既然执意要进来,想必不会嫌弃,请坐,我……为二位看茶。”
“宋公子愿意收留,已是感激不尽。”应传安率先坐了下去,裴阕把缰绳拴在井棚边的木桩上,也进了屋子。宋玉昇看二人坐好,好似才心安,转身离去,不过也只是到了几步之遥的小隔间,用草帘隔挡出一间厨房。
裴阕看着他的背影,摸着椅子坐了下来,方坐定,应传安轻声与她道:“县尉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知县认识他?”裴阕反问。
“一言难尽。”应传安摇头,“倒是裴县尉,似乎……”
“不应该。”裴阕没听她说完,好似自言自语,“属实不应该。”
“什么?”
“宋将军怎么会在郧阳?”
将军?
应传安还要再问,宋玉昇已经端着茶水出来了,她就只好作罢。
往那托盘看去,有三盏茶,还有一碗汤药,用白瓷碗装的,碗面上甚至有桂桃描纹。
宋玉昇把茶递过来,应传安低头看,是按旧法煎的姜茶,还放了大葱一类的佐料,驱寒神效,口味奇特。她接过来,托着茶盏,一时有些无从下口。
这茶一时半会煮不好,想来不是特地为她们现煮的,但这显然不是一个人的量…那?
她疑虑之时,身后横来一串咳嗽声,应传安转头仔细去瞧,才发觉有一道极不起眼的暗门,宋玉昇听到房内声响,径直走到了房门前,直接把门敞开了。
门户大开,饶是应传安想规避侧目也来不及,只能端坐整肃,不至于太过失礼。
“你做什么?”一声呵斥传来。
房内更加狭窄,只有一案一榻,但整洁干燥。因着房内未开窗,还点了一支红蜡烛。书案案角圆润,涂漆磨掉许多,上头用麻布铺了面,垒了十几册书卷,榻上还有许多籍册,直接把中间的人围了起来。应传安辨认出其中除了经史子集外,还有些鬼怪杂谈。
一个素衣女子坐在其中,手上正执一只笔,或许在写什么东西。看着宋玉昇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进来,眉头紧蹙,本苍白的面上迅速浮起红晕,让本就病容憔悴的脸更加病态,梨雪素容失掉魂,面若桃花淡几分。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已然有了垂垂朽矣的孱弱。
“给你送药。”宋玉昇的语气更加不善,直接把药碗撂在案上的书堆里。
那女子惊呼一声,赶紧把碗底下那本书抽出来,药碗随即滑落到地上摔的稀碎,溅洒出来的药液燎过她手腕,瞬间烫红了一片。她浑然不觉,先去检查手上的书,果然有碗底残留的一圈水渍,棕黑的药液印在素白的纸上,实在刺眼,她愣了许久,侧过脸面向墙壁,肩膀直抖,“你出去。”
宋玉昇默不作声,蹲下来收拾瓷碗碎片,那女子的喘息声更大了,似在极力忍耐什么,胸膛起伏不定,让应传安怀疑她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她对宋玉昇重复道:“你出去。”
应传安自觉转过头,不再看她失态的模样,裴阕与她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当啷的碎瓷撞击声外,雨水如注,从屋顶落到陶土缸中,已是快要溢出,嘀嗒嘀嗒。气氛微妙,裴阕看向应传安,她低头阖眼,不时有水滴顺着睫毛和发丝滴落到透湿的衣裳上,她倒也不觉得冷,手中姜茶的热气晕起一片雾,俨然岁月静好非礼勿视的模样。
“裴县尉,”应传安突然叫她,睁眼笑着看过来,“就这家了”
“……”裴阕知道她指的是就逮着这家套话了,不过这个决策正确与否,在她看来还是难说…总之照办就对了。
“不过,县尉为什么唤他宋将军?”应传安小声问。
顾及到宋玉昇就在几步之外,还不知道何时会出来,裴阕删繁就简:“他为郧阳人,三年前因功封作定远将军,领关中右军,现在应该在长安任职…怎么会在郧阳见着。”
“原来如此。”应传安讶然,“我道为何腰挂金印。二十来岁的将军,真是少见。县尉的意思是,他不该出现在郧阳?然而我早在五月初就与他会过面。”
碰的一声响,门大概是被甩上的,宋玉昇端着碎瓷片走了出来,应传安本急着再说什么,硬生生止住。
他一言不发地走过二人,撩起帘子要把东西放回厨房,应传安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出声喊到:“宋公子。”
“……”
宋玉昇停住,把帘子放下,眯着眼睛,道:“应知县何事相告。”
“我想起前先日子在余家小公子生辰宴上的事。”
“知县别是来兴师问罪的。”宋玉昇冷笑,“还是说,知县要给个公道。”
“自然是要给个公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宋公子是如何从山匪手中救下那个姑娘?”
他回答的轻巧:“回乡途经北容山,恰好碰上盗匪作乱,顺手就救下了。怎么,这很重要么?”
“回乡?”应传安佯装不解,“宋公子外出做什么的?这山匪之祸积灾良久,不是一天两天了,或有数年之久,公子既然要除恶扬善,何苦等到如今?”
应传安在等他的回答。他若是如实相告,那或许属她多疑;若隐瞒扯谎,按他这身份和事迹,怕是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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