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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谈青回学校。
他已经渐渐习惯跟周森和做同桌了,除了有时候要忍受周森和言语和眼神上的骚扰。
英语课上,周森和斜着眼偷瞄了他半节课,手里的英语书翻得哗哗响,装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喜欢蓝色吧?”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谈青早被他盯烦了,故意刺他:“不喜欢。”
周森和愣了下,一把撂下英语书,坐直了身子:“你书包和笔袋都是蓝色的。”
“都是爸准备的。”这话倒是真的。
周森和就这样盯了他一会,最后扯扯嘴角,靠着椅背继续乱翻他的英语书。
中午回寝室,谈青发现床上多了个黑色白边的礼盒。
他下意识去看周森和,对方坐在桌前,正背对着他打游戏。
礼盒挺大,上面印着陌生的英文。谈青纠结了下,还是没打开——寝室里一共就两人,这东西不是他的就只能是周森和的,想来是周森和周末时随手放他床上的。
谈青拿起礼盒,回身恰好发现周森和偏着头,正悄悄看他。
被发现的周森和忙转了回去,手机里的游戏响起好大一声“gaover”。
谈青把礼盒扔回周森和的床上,刚扔下就被喊住。
“等等,”周森和掌着手机,看着他,“——这是给你的。”
谈青愣了下,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预感,他抿着唇,一把掀开了礼盒的盖子。
——是一件礼裙。普鲁士蓝的缎面,压着复古的暗纹,正胸处缝着个蝴蝶结,乳白色,嵌着颗拇指大的海蓝宝。
谈青就这样愣住了。他不想过多去揣测这条裙子出现在这里的用意,但很明显——这条裙子是送给他的。
周森和有些紧张地观察着私生子的反应,右手早已紧紧捏成拳。他周末找了女性朋友帮忙,带他一连逛了几家服装店。周少爷第一次挑女装,眼光高得过分,对哪件都不满意,比同行的朋友还挑剔。
朋友踩着高跟鞋陪他逛了几条街,最后终于在一家古着店里买下了这条裙子。朋友撑着发酸的腰,问他看上这条裙子什么。周森和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只知道私生子的书包也是这个颜色,一模一样。
他看见这条裙子就想到谈青。莫名其妙,稀里糊涂,他就这样买了下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买裙子,算起来这应该是私生子自己的事,他只要等着看热闹就好。
可他就是买了,还是在逛了三条街二十几家商店耗时三个小时后买下来的。
他一动不动,等着谈青的反应。
回过神的谈青却盖上了礼盒的盖子。
这是个充满了拒绝意味的动作,周森和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淡定的反应,他伸手抓住谈青盖礼盒的手。
“送给你的。”周森和说。
谈青看着他:“为什么?”
周森和胡言乱语:“你打扮好看一点,别抹黑周家的形象。”
明明以前还叫他滚出周家。谈青深吸了口气,甩开周森和的手:“我不要,我已经有裙子了。”
周森和忍不住问:“你自己买的?”
谈青抿着唇角:“大哥给我买的。”
这答案太意外。周森和挑起眉:“大哥?大哥带你去买裙子了?”
谈青却不再回答了,他坐在床边换好睡衣后,便拉开被子躺了进去,任凭周森和再问什么,也不说话了。
周森和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去看对床上那卷成一团的背影。
周临山什么时候又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还带着去买裙子。
怎么买?难道还在店里一件件试吗?
周临山会帮忙参考吗?会帮他选裙子吗?
私生子换好后会问周临山好不好看吗?
周森和脑子里突然萌生出许多问题,他故意不去想,这些问题却依然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他想这些做什么?又不重要。
私生子像是有什么奇怪的磁场,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影响他。
周森和晃晃头,决定从此远离私生子。
舞会当天,周森和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紧张。
他穿着名牌的手工西装,头发用啫喱水简单梳到额后,英俊的五官完全亮了出来,一下徒增好几岁,坐在朋友堆里有两三分格格不入。
李泉嘻嘻哈哈地说今天该看私生子出丑,他特意让新闻社的好友看准谈青,待会抓拍几十张丑照,通通放到学校网站上。
周森和不发一言,视线却不受控制地一直往入口处那扇大门飘去。他以为藏得隐蔽,实际上任谁来看,都会立刻发现他眼底那模糊朦胧的期待。
李泉正说得起劲,有人悄悄往纸杯里倒龙舌兰,递了过去。李泉没注意一口闷下,扯着嗓子干嚎一声,一圈人拍掌大笑。
“今天就是来好好玩的,你老扯那个私生子做什么——”有眼色的朋友看出周少爷兴致不高,一把捂住李泉的嘴,“再喝一杯?”
李泉忙摆手。周森和轻轻踢了下他的椅子:“待会一张照片都别拍——听见没?”
“啊?”朋友拿胳膊肘怼了怼李泉,他才磕磕巴巴地回:“啊……好,行……”
周少爷的态度让人琢磨不清,大家互相分了个眼色,也就不再谈论这件事了。有人推了杯龙舌兰过来,周森和摆手:“你们喝。”
有人提议打二十一点,叫周森和坐庄。他犹豫了下,最后朝大门处看了眼,很快收回了视线:“行,牌拿来。”
这一晚过得恍恍惚惚。
他也该找点事干了。
周森和的牌运一向不佳。
朋友们说他是牌桌上的财神爷,谁跟他赌谁赚钱。他连输十几把,也不在意,拿着手机利落转钱。
当庄当成这样,真是只此一家。
他两手各捏一叠扑克准备洗牌,大厅里突然放起悠扬的古典舞曲,面对着大门的李泉一口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这么喷了出来。
“我草。”朋友盯着大门口,手里的纸杯被捏得变形。
周森和预感到了什么,他捏着牌回头去看,看清的瞬间,牌洒了一桌。
他想过很多种谈青穿裙子的样子。
滑稽的、丑陋的、美丽的。但当真正看到时,他才发觉自己高估了想象的力量。
私生子走在队首,墨绿的礼裙包裹着纤长的身躯,柔顺乌黑的长发堆砌在腰间,裸露的皮肤被对比得像一捧绵软的雪。他好像化了妆,嘴唇很红,本就秀气的眼眉被衬得更为昳丽。
他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像尊玉雕的女神像。
周森和好像听见有人说“漂亮”,还好像听见有人打听私生子的名姓。但他这一刻什么也听不真切了,他在一片哗然声中只能听见两道声音。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大厅里飘扬的古典舞曲换成了《yloveealle》,那两排反串的男女面对面站着,慢慢朝彼此靠近。
谈青站在原地,不适地拨弄着刺人的假发。他在开始前五分钟才被告知他的舞伴因为突发腹泻而不能继续参加舞会。
他跟学生会的人提出要退出,可对方却坚持让他上场,一直到拍完开场舞照片才能下去。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尤其格格不入。无数道投来的视线让他浑身发热,他只觉尴尬,不自在,悄悄数着时间,静等开场舞结束。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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