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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半分,他像一道巨大的阴影将周斯越笼罩。
许弋迫不及待想从周斯越口中听到答案:“周……”
“许弋。”
周斯越打断了他,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淡淡扫过他,眸中未见异常,如往常般冷漠。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那我讲通俗点,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滚蛋!”
周斯越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表情疏离而不耐。
许弋突然感到全身无力,他泄了气一般笑了声,仿佛所有的热情和期待都被周斯越的一句滚蛋抽干了。
他转过身,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他脚步微顿,留了句话,但没有回头。
“周斯越,你是胆小鬼。”
许弋没有看到的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周斯越原本放松的手掌倏然收紧,无法控制地颤抖。
事实证明,周斯越错了。
许弋离开没多久王东升就回了公司,被质问的时候一脸懵然,他说今天女儿幼儿园举办活动,他一整天都在陪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斯越原本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直到王东升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儿笑得这么开心。她小小年纪得了这样的病,耗尽家财才治好,如今更是能像个正常孩子那样蹦蹦跳跳,这次家长会于他的意义非凡。
周斯越看着男人身上洗到变薄的廉价衬衣,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事确实不是王东升做的,是他手下人财迷心窍才酿成此次事故,但王东升作为项目负责人,因为私人原因屡次敷衍自己的本职工作,周斯越必须把他调离现在的岗位。
“让他去个清闲点的部门吧。”
多陪陪自己的孩子。
晚上周斯越自己开车回了家。
车停在庭院里,他并没有急着下车。头侧在冰凉的车窗上,他眉头紧皱,连着太阳穴一并突突地跳动。
好糟糕的一天。
院落刮起一阵风,落叶被吹起,打着旋儿飘舞在空中。周斯越透过挡风玻璃去看别墅的窗,屋内漆黑一片。以往许弋下班早的时候,这个点的别墅远远就能看到暖黄色的灯光,到家的时候餐桌上更是放着煲好的汤。
许弋……没有回来吗?
周斯越抓了把头发,冷风萧瑟,风衣被吹得向两边敞开。
“怎么不系扣子?这样会着凉的。”
许弋的声音兀然出现在耳边,周斯越连忙回头去找,可偌大的庭院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他不信邪般往外跑了两步,可晦暗的小路上哪有那个人的影子。
周斯越不由得停下来,亮起的屏幕停留在拨号页面,那串莫名其妙记下的数字没有被拨通,直到屏幕黑掉。
就算拨通了又能说什么呢?
让人滚蛋的是他,咄咄逼人的是他,现在后悔的也是他。
进屋的时候周斯越发现了不对劲。
他看着鞋柜里消失的棉拖鞋,心里没由来涌上一股惊慌。
那是上周两人一起逛超市时买的,一双大灰狼一双小绵羊,滑稽可爱的棉绒拖鞋买一送一,捆绑在一起售卖。
许弋执意要买,周斯越不同意,说这辈子就没穿过这么可笑的东西。
“谁说要和你一起穿了?”许弋瞪大眼睛,状若无辜:“我一大灰狼,二四六小绵羊,正好!”
周斯越一听这话就掉了脸子,面色阴沉把许弋甩在身后自己往前走,谁想那人嬉皮笑脸地追上来,贱兮兮地拽他的衣角,“这么小皮脸呢,真生气啦?!”周斯越扭头不去看他,许弋橡皮糖一样粘着他非要和他对视,“诶呀不跟你穿我能跟谁穿,咋这不禁逗呢!”
可如今,那双属于许弋的小绵羊不见了,往常放拖鞋的地方被周斯越之前的男士浅灰色棉拖所取代。看着只剩一双的拖鞋,周斯越开始翻找,终于在最角落的柜子里找到那双深处挤成一团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大灰狼。
许弋只处理掉了自己的那双,周斯越似乎能看见那人面对自己的鞋时想丢又不敢丢的无奈,只能把它默默藏起来。
他没穿鞋,光着脚在别墅里找些什么。
许弋平时住的那件客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床单被罩都换回了他没来这住时的深色棉麻四件套。
周斯越对床品要求很高,他的家居大多都是沉闷的深色,可许弋喜欢亮色,他说绿色的床单有益于人放松身心,于是偷着把周斯越的四件套换成了浅绿色。
可现在,男人看着自己屋里重新铺满的深蓝色,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慌乱。
他又重新回到客房,衣柜里面空空如也,就连许弋平时带换洗衣物的小黑包也不见了。
洗手间的收纳箱倒是多了些东西,中药按照剂量用无纺布包好,粘在一旁的便利贴仔细写好了煮药及泡浴的时间。
周斯越突然回过神来,明白这是许弋离开前的叮嘱。
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食物,许弋在照顾周斯越的前提下,把别墅还原回成他没住进来之前的样子。
他迷茫地绕回客厅,试图在房子里找到许弋存在过的证据,却在不经意的回眸间看到岛台上黑色的房卡。
那是他亲手交到许弋手里的、允许他进入这栋房子,和他发展成亲密关系的证明——可如今却被轻飘飘地扔在这里。
他太任性,他自大。
他以为无论怎么欺负许弋,那个人都不会离开。
可是许弋走了,他不要他了。
周斯越一个人说的不算。
原来这段关系许弋也可以随时终止。
周斯越一整夜没怎么睡觉。
他原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与失眠斗争的夜晚,年少时总是噩梦缠身,创业的时候只有困极累极的时候才能安稳几个小时,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失眠竟然奇迹般地好了很多。
凌晨的时候他打开酒柜喝了半瓶帕图斯,拿着酒杯在窗边坐了半夜。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昏昏沉沉地阖上双眼,嘴里残存的酒味逐渐发涩,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喝许弋一大早身上带着寒气买回来的热豆浆。
梦里他又回到了17岁,在自家的花园内,他看到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
周斯越的母亲有一棵很珍爱的山茶树,开得最好的时候粉红一片,大朵大朵的饱满花朵落在草地上,艳丽异常。他忘了具体是哪天,只记得看到一个捡花的少年。
他的眼睛圆润而明亮,仿佛含着一层光,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嘴角的小梨涡。日光热得发烫,像油画里突然蹿出的小动物,俯身压在周斯越身上喘气的男孩双眼如火焰一般,眼睑下的一道微红像游鱼一样钻进他的心口。
他被引诱着坠入爱河。
小男孩是周父司机的儿子,他喜欢叫他小少爷。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发生在闷热的保姆间,小小的单人床承载不住青涩的爱意,摇晃间周斯越吻掉少年眼角的泪珠,白嫩如珍珠的小腿缠在他的腰上,他对少年许下一生的承诺。
可当这件事被意外撞破后,男孩面对面色铁青的周父周母,惊慌哭诉自己是如何被他们的儿子威逼利诱,如何被强奸。
周斯越呆呆地看着少年陡变的模样,一时说不出话,直到少年的父亲揪着他的衣领扇他耳光,说要报警告他强奸。
那之后,少年什么解释都没有。
“那是你的父母,他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说出这话的男孩也许不曾想到,往后十三年,周斯越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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