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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
一个下午,钱要回来了,戒指也物归原主了。
困扰许弋这么多年的事,居然几个小时就解决了。
果然,发疯是处理问题最好的办法。
许弋的职位是总裁秘书,这位总裁大他六岁,喜欢做慈善,许弋所在的孤儿院常受他资助。那时周斯越听院长说孤儿院有个刚硕士毕业的应届生叫许弋,为人善良性格开朗,于是破例让他到自己身边当秘书非正式员工。
用许弋的话说,他要早知道这个喜欢做慈善的美人老板是个吹毛求疵的龟毛怪,打死他都不会来这工作。
ppt字体必须一致、咖啡杯没摆到正确的位置,差个印儿都不行。加班是常态,996老板都不满足,身为秘书的许弋基本上是007。
这下好了,给他累出绝症来了。
许弋心里碎碎念,他一会儿就应该把诊断书甩周斯越脸上,再赏他几个嘴巴子,最好让他赔偿自己的损失,反正去临终关怀所的钱不能他自己出。
诊断书呢?他摸遍自己全身——
好像让他扔了。
人还沉浸在幻想中,周斯越顶着棺材脸从他身边经过,留下一句“跟我进来”后大步迈进私人办公室。
“老板。”许弋站在办公桌前,乖乖低头道。
不知为何,周斯越身上好像有种魔力,无论什么气场强大的人站他身边都会被秒成渣,他的话就像圣旨,听见的人只会争先恐后完成他的任务,没人敢拒绝。
“下午去哪了。”
“……私事。”
“行。”周斯越狭长的眸透过无框眼镜瞥了许弋一眼,“无故旷工,这个月全勤和奖金都没了,旷一罚三。”
靠!万恶的资本家。
“我只旷了一个下午,罚的话应该也只是扣一天半的工资,怎么能罚三天呢……”许弋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基本像蚊子叫。
“那这个呢?”周斯越冷脸把笔记本转过来,上面是许弋上午做的ppt。
“这不做得挺好吗,字体大小段落间距都对,有什么——”许弋往下翻,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声音倏一下停止了,好像被锯了嘴的葫芦。
只见ppt原本要展示数据趋势的比例图被一张表情包所取代,表情包上四字明星举着个炮筒,闭着双眼生无可恋。
上面还有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向周斯越开炮!崩死丫的】
草……这回真的要死了!
许弋上午做ppt的时候接到医院电话,电话那头说他的报告出来了,结果很不好,让他赶紧来一趟。恰好这时桌上的内线响了,是周斯越让他去楼下咖啡店买杯手冲。两只耳朵听俩电话,手里还忙着工作,许弋也不知道怎么这张珍藏的表情包就被他插进ppt里了。
他当时心里是怎么骂的周斯越?
哦哦,想起来了。
喝个丫的手冲,有来回折腾的功夫不如自己进厕所撸一杯,保证新鲜。
“没话说了?”周斯越冷笑一声,接着拿起手机,上面赫然是和许弋的微信聊天界面,“这是第二件事。”
「老鸨我有点事,下午请假」
……
“就你这样的,你敢卖身我都不敢拉皮条。”
许弋彻底噤声了,目光闪躲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行了,出去工作吧,今晚加班。”
周斯越留下一句话,起身越过许弋,走进了办公室里间的洗手间。
妈的欺人太甚!
葛朗台都不会这么压榨人!
许弋蹑手蹑脚走到洗手间门口,里面传来周斯越放水的声音,哗啦啦作响,还挺冲。
都说撒尿的男人最脆弱,要是他现在冲进去出其不意给周斯越一个大逼兜,他能知道是自己干的吗?
这么想着,周斯越那双泛着冷光的眼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许弋一阵恶寒,还是算了吧,本来也没多长时间活头,他不想自己仅剩的那点时间在看守所里度过。
“你怎么还在这?”
周斯越从洗手间出来,许弋正鬼鬼祟祟站在门口,门一开俩人差点贴上。
“我、我……”许弋我了半天,“我喜欢闻厕所味,提神醒脑。”
……这什么烂理由,许弋真想一铁锹拍死自己。
“那你可以去街对面的公厕,那儿味足,我这点不够你闻。”说罢周斯越甩甩手,目光怪异地上下打量许弋一眼,躲病毒一样把他请了出去。
许弋发现他无法对周斯越说‘不’。
确诊绝症的当天加班到晚上八点,这世上还有人比他更惨的人吗?
重新做了ppt,周斯越交代给他的其他工作许弋全部都做完了。久坐三小时,他终于关了电脑畅快淋漓地伸了个懒腰——靠,后背好疼。
他知道这是癌症带来的病痛,顾影自怜了会儿,他晃晃悠悠路过周斯越的办公室门口,企图让他的恶毒老板欣赏到他带病加班的英勇身姿。
然而透过办公室的玻璃,他看见屋里一片乌漆嘛黑。
操!这老小子把自己留下来给他当牛做马,结果自己早就走了?!
他有些自讨没趣地吸吸鼻子,活了二十来年,脏外卖想要他的命,肆虐的病毒也想要他的命,现在又加上个抠门毒舌的老板。
做人好惨……
不对,是做许弋好惨。
这么多年他拼命读书,好不容易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硕士毕业,结果还是一线城市随处可见的螺丝钉,可有可无的悲惨命。
他站在茶水间向外望。
灯红酒绿,斑离繁华,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一般,霓虹刺眼,亦假亦真。
这么文艺的话当然不是许弋说的啦,他看着沉浸在夜生活里的人群,不屑地哼了一声:“妈的,享福的命,看你们把所有好玩的都玩了之后还能干啥!老了以后肯定空虚!”
不像他,年轻的时候拼命攒钱,退休之后玩个痛快——许弋得意的嘴脸突然停滞住了,天杀的他根本就活不到退休!
既然活不到退休,那不如从今天开始退休。
许弋眼珠子一转,拿出打车软件去了个私人形象会所。平时他当然不会去这种地方,这还是有一次周斯越让他跑腿送资料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有钱人都在这做头发,当时周斯越坐在真皮椅上,都没正眼看他,手一伸就俩字:“资料。”
反正许弋是没看出来周斯越精心保养的头发和他用十块一瓶的蜂花洗出来的有啥不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反正是要死了,奢侈一把,淦!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今晚在店的有toy老师和evan总监,或者您有熟悉的发型老师吗?”前台小姐笑得甜美,嗓音百灵鸟一样好听。
但许弋一眼就看透了这张美丽面具上明晃晃的写着“坑钱”二字,于是咳了两下,厉声道:“随便找个理发师就行,我要一个暴帅的造型!”说罢他抓了一把桌上的话梅糖,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眼神犀利:“不要总监。”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里间坐下,嘴里嘟囔道:“理发店还整出个总监,娘的职位比我还高……”
“……”
其实许弋长得挺好看,要不然大学的时候也不会交到那么美的前女友。
以前他还想着上班之后每天打扮的精致点,也许还能来场风花雪月的办公室恋情,结果现在每天顶着三天不洗的油头戴着黑框防辐射眼镜,一周七天天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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