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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澄一怔,随即勃然大怒。
“妖人放肆!”他怒喝一声,挽了个剑花将长剑立于身前,雪亮的宝剑在阳光下反射出一抹刺眼的光,剑身秀丽清隽,如秋水盈盈:“安敢无礼,老贼受死!”
他运气提剑,飞身而前,长剑如霜雪凝结,清亮如冰。金色的阳光在剑身上滑过,剑锋竟奇异地透出一点半透明的感觉来。
嚯?
月泉淮的指尖轻轻点着胳膊,微微一歪头,黑白相间的刘海下,那双勾人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兴味。
小小蝼蚁,倒是有把不错的剑。
伏澄来势汹汹,眨眼已逼至身前,点玉此时刚刚拔剑在手,只听一声刀切豆腐般的低软闷响,那把点玉用来习武的木剑便一分为二,“噗嗤”一声,掉在了地上。
点玉僵住。
锋锐的剑气狠狠擦过点玉的脸颊,在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点玉急退,脸上的伤口渗出细密的血珠,又痒又疼,他却恍若不觉,只低头看着手里的半截剑柄。
“呵,月泉宗人也不过如此。”眼见对手连武器都没了,一击得手的伏澄便停了下来,冷声嘲讽:“我只取月泉淮项上人头,你这手无寸铁之人,我不与你计较,还是自己快快退去罢!”
点玉只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剑柄,不说话也不动弹。半晌,他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双清澈而漂亮的眸子却一寸寸冷了下去。
“你把义父送我的剑弄坏了。”
“义父说了,要我杀了你。”点玉静静地看着伏澄,眼神冷静得像块冰。
“所以,你要死了。
“我要杀你了。”
“呵!黄口小儿,无知放肆!”伏澄哈哈大笑起来,他正想放过点玉,直奔月泉淮而去,视线却被一抹火光突兀地吸引。
点玉指尖燃火,冷冷地盯着他。
“什……”火焰如龙,汹涌而来,将伏澄转瞬吞没!他未说完的话顷刻间变成声声凄厉的惨叫,直惊起满山飞鸟。人形火球凄惨地尖叫着,跌跌撞撞地拼命扑打着,他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可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好疼,好烫,不,不要,不要!
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点玉冷眼看着,躲开人形火球扑跌过来的位置。山间飞鸟被伏澄的尖叫声惊得不敢归巢,盘旋在空中叽叽喳喳。
点玉一侧耳朵,抬起头来,看向道路两旁草木葳蕤之处。
“义父,那些人也要杀吗?”他抬起手,准确地指向了白楚等人藏身的地方。
一阵草木窸窣声乍起,四道身影蚂蚱般蹦起来逃向远方。岑伤不用月泉淮吩咐半句,立刻提剑带人追了上去,不过几个呼吸,便将四人擒来,掷于月泉淮脚下。
伏澄早就不叫了,现在也已经不动了,人形火球安静地烧着,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烤肉的香味。
他的剑静静地躺在地上,如冰如雪的剑锋反射着明亮的火光,璀璨冰凉。
“月泉宗主饶命!”“大人饶命!”四人瑟瑟发抖地跪伏于地,痛哭流涕地祈求月泉淮放他们一命,还不等月泉淮问什么,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都说了:“我们就是想骗骗他,没有别的想法,谁叫他家有钱啊,大人您看,他那把剑都是用上好的陨铁打造的,我们就是想骗点钱花花,真没别的想法啊大人,大人饶命啊!”
柳莹向来胆大,她啜泣着膝行几步,跪伏在月泉淮脚边,扯住他的衣摆苦苦哀求,一双眼睛哭得泛红,楚楚可怜地抬头望去,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似有若无地贴碰着月泉淮的小腿。柳玉跪得弱柳扶风,身子纤弱地随着哭泣颤动着,轻薄的衣衫下,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白楚满面泪痕,隐忍地咬着嘴唇。鲁河半句话不敢出,唯唯诺诺,瑟瑟发抖。
“哦?陨铁打造的?”月泉淮并不是什么慈善之人,但是这些人口中说的陨铁宝剑引起了他的几分兴趣。他一侧头,点玉已经捧着那把宝剑来到了他的身边,月泉淮随手拿起来挥舞了几下,剑锋寒凉如水,清冷如冰。月泉淮随意一剑挥出,只觉得如短暂地砍入一汪水中一样,软而微韧,但不过片刻又是毫无阻碍的一片清爽。
白皙的脖颈上出现一道红线,柳莹楚楚动人的哭泣凝固在了脸上。月泉淮嫌弃地抬脚踹开,少女姣好的面容滚落于地,沾得满脸都是鲜红的泥泞。柳玉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被浑身颤抖的白楚一把捞进怀里,死死捂住了嘴。
鲁河紧紧咬着嘴唇,埋着头蜷缩着,几乎要把自己跪成鹌鹑。
月泉淮对白楚的识时务很是满意。他打量着手中的宝剑,半晌微微蹙起眉头,轻轻啧了一声。
这把宝剑确实不错,体态轻盈锋利无比,只是在他见过的剑中,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绝世神兵,与他相配还差点意思,但若要就此弃之也是可惜。
他掂了掂手中的长剑,一偏头看见侍立在自己身边的点玉。
这小金乌不知何时将那把断掉的木剑捡了回来,正难过地轻轻抚摸着。月泉淮看着他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觉得好笑,随手将剑递了过去。
“赏你了,”他眉梢轻扬,语气戏谑而玩味:“好好用着罢,小金乌。”
“义父?”点玉难过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敛,又被惊喜所覆盖,他受宠若惊地接过宝剑,低头欣赏着锋锐闪亮的剑锋,抬头冲月泉淮绽出灿烂的笑:“谢谢义父!”
月泉淮轻笑一声,抬脚向马车走去。岑伤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剑锋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死亡的光影。
白楚恍若未觉,她双手紧紧捂着柳玉的嘴,这半天才像终于惊醒了一样,倒抽一口气,双眼死死盯着点玉,颤颤巍巍地开口:“金……金乌……你是金乌!”
“嗯?”点玉好奇地歪头:“你知道我?”
他们的对话好像骤然惊醒了蜷缩成鹌鹑的鲁河,他猛地打了个冷战,抬头惊恐不已地盯着抱着宝剑满脸天真的点玉:“金乌?他是金乌?……日落月升?是日落月升?!是他?是他?!”
恐惧覆盖了全身,鲁河堂堂一个壮汉一整个哆嗦了起来,他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恐看着面前的两人,浑身战栗到上下牙都在打架:“天意……天意……真的是天意……都是天意……天意……”
“日落月升?”不紧不慢的声线在尾音上扬。月泉淮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终于将目光放在了那几只蝼蚁的身上。岑伤收刀入鞘,快步来到月泉淮身边,将他失踪时的奇异天象和江湖传言压低了声音细细道来。
早在他们带点玉离开山林、赶回歇脚大院的路上时,他就想向义父禀报这一异象传言,只是那时候被意外情况打断,而后他又忙着操持奔波赶路的一应事务,竟就此没再提过。
不过现在提及也不算晚。
月泉淮静静听着,勾人的凤眸里逐渐亮起一抹奇异的光。他缓步上前,正在低头欣赏新剑的点玉刚抬起头来,就被他勾住了下巴。
“恶月当道,祸乱世间。”月泉淮慢悠悠地念着,饶有兴致地看着点玉脸上露出的茫然,“金乌襄助,生灵涂炭。”
拇指优哉游哉地抚过点玉的嘴唇,月泉淮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勾人的凤眸里带着几分笑模样,细看却又不达眼底。
“听到了么,小金乌?”
月泉淮语气轻佻,尾音习惯性地微微上扬,还带着几分鼻音,像是懒洋洋的笑嗔,好像毫无威胁。
“那些人……在说你是坏人呢。”
山风拂过,一缕发丝在点玉的眉眼间飘动着,为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眸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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