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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与君长相厮守,此生无憾,不要名分也无妨。”
赵福金慢慢坐直了腰板:“从今日起,我将封锁宫苑,与世隔绝,待他接我出宫的那一日,至死不悔。”
齐国呆了呆,面上泛起不可思议之色。
她这一辈子自出阁就嫁给了韩嘉彦,本身婚姻也是政治婚姻,作为皇族与大臣的联姻而存在和维系了这么多年。
她未想到赵福金竟对王霖情深至此,也没想到一个大宋公主竟能坚决至此,甚至连公主身份尊荣都可舍弃。
她无法理解这种情愫。
只是她再觉得赵福金离经叛道,此刻也不忍再说什么了。
这是一个可怜、执拗又蔑视礼法的孩子。
齐国轻叹一声。
……
王霖匆匆进宫。
延福宫外聚集着大量的朝臣,成群,焦虑等待。
而皇帝和太子,还有张叔夜、李纲、吴敏三人,都在御书房内商议善后之策,至今也无个章程。
王霖缓步走来。
几乎所有朝臣都退避三舍,向他投来复杂的注视。
震撼者有之,但更多的是畏惧以及敌视。
王霖面不改色。
他知道,自己连番所为,尤其是这次,当殿诛杀新科状元秦桧。
如果算上裘人杰和慕容彦达,还有蔡京、童贯这些,死在他手上的文臣已有多人。
尽管他累立盖世功勋,但却也成了文官心中排斥的孤臣,甚至是幸进佞臣。
换言之,他现在朝中,只有威,没有望。
待朝局稍定,定然会有潮水般的言官汹涌而起,对他展开狂轰滥炸。
王霖也觉无所谓。
他做人做事向来只求问心无愧,不求面面俱到。
而实际上,如他今日之权势地位,若他如张叔夜般八面玲珑交好士族文臣,估计赵佶可能还好些,太子赵桓是绝对睡不安稳的。
出仕两年,他对大宋已尽心尽力。
他苦心竭虑的,还是为了数年后的抗金大业。
他时下没有精力参与朝堂党争,以及所谓的执政理念之争。
但不管怎么内卷,内耗,至少在大局上,宋廷现在不能乱。
否则,历史的大势不会改变,但细节一定会偏移,说不准金人入侵会提早到来。
王霖心念电闪,径自入了延福宫。
在宫门前,他发现了跪在宫苑中的吕颐浩、张邦昌、白时忠、曹锟、顾大川等七八人。
吕颐浩伏地不起,肩头轻颤,估计已经跪了许久。
王霖扫吕颐浩等人一眼,心道:若是恽王篡位成功,那么他们就是从龙之人,怕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而跪在这里的恐怕就变成了李纲这些人……
不,不对。以李纲张叔夜吴敏的气节,唯一死而已,绝不会为苟活性命而放弃体面。
王霖径自入了御书房。
吕颐浩望着王霖的背影,心中忐忑,懊悔不堪。
他知王霖现在官家、太子心中的位置。
信重空前绝后,一言以决生死。
也就是说,他吕颐浩和吕家的身家性命,都系在王霖的身上。
想起与王霖过往种种不睦,吕颐浩心底泛起彻头彻尾的寒气,绝望至极。
作为阁相,他自明白政变后的大清洗是如何残酷。
附庸追随恽王者甚众,官家不可能诛杀殆尽,最大的可能就是杀他们这几个位高权重者,以儆效尤,安抚朝臣。
张邦昌突然哀呼大叫起来:“王少师,救命!”
张邦昌膝行疾步紧紧抱住王霖的腿。
王霖面色一顿,低头望着张邦昌其人,眸中掠过一丝异色。
此人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称之为国贼都不为过。
但他虽没什么气节,也没什么才干,更怕死得要命,但从骨子里说,他对大宋皇族还是有几番忠心的。
金人攻破东京,掳掠徽钦二帝,北宋灭亡。
金人当时目的显然是岁贡钱财,所以需要一个傀儡筹措岁贡。
虽然汉人均提议另立赵氏,但吴乞买一概否决。这个时候张邦昌成了被提名的唯一人选。在宋齐愈,王时雍等人支持下,金人“劝进”张邦昌。
张邦昌诈病拒绝,百般推脱,甚至以自裁相对,但最后金国以屠城相要挟,迫张邦昌就范。
张邦昌被迫登基称帝。
张邦昌坚决制止官员向他跪拜行大礼,他自称为“予”而不是“朕”,公文往来时用“手书”而不是“圣旨”。凡此种种,都充分证明了他坚持为臣而非为君的礼制。
后来金军返回,已经身为“皇帝”的他却身服缟素,率领满朝文武,亲自向其时已身陷金军牢笼的徽、钦二宗遥拜送行,并且伤心欲绝,涕泪俱下。
后来他还政赵构。
“王少师,老夫对官家对朝廷忠诚不二,绝无半点不轨之心……求王少师救命!”
张邦昌叩首流涕。
王霖略一用力,便挣脱了张邦昌的痴缠,他淡然一笑道:“张子能,立秋了……而秋后,总是要算账的。”
吾将是大宋第二军阀
秋后,总是要算账的。
吕颐浩听见王霖淡然的声音,眼前一黑,就一头绝倒在地。
剩余白时忠几人,也面露绝望之色,哀呼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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