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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句话果然说的有道理。想要让沈举人安分些不要打自己的主意,就将将他心虚的事情摆一摆。
书斋里,沈举人果然恼羞成怒。
三年不给西林禅院供给的事,他并不是故意的。即便家中“节俭”,也不会舍不得那几个银钱。实在当年家中的事情乱糟糟,一时无人想到此处。等到想起西林禅院的供给时,听说郭氏与沈理往那边送东西之事,沈举人觉得,自己要是随后行事,倒好像是那两个提醒的一般,就让人缓缓,左右有那两家供给,沈瑞也冻不着、饿不着。
后来……则是真忘了此事……
沈举人自觉坦荡,可这件事还真的不能细说。否则无心成了有心,倒显得他这当老子的不慈。
沈举人顾不得去计较沈瑞身边侍婢的月钱几何,先是怒气冲冲,差点就要提了沈瑞来骂;随即想到此事影响,到底有些心虚,就坐在椅子上闷想。
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举人有了决断,面上的怒气也散尽,对赵管家道:“账房上的人是死的竟敢贪墨二哥这几年供养,真是好大狗胆!赶紧将二哥的月钱给补上,省的
传出去叫人说嘴。至于账房这样的人,家里可不敢留,使人唤了人牙子,远远地卖了他一家子去!”
赵管事听了,只觉得心里发凉,能做到账房管位置,自然是主家心腹之人,老爷却为了抹平前事,直接给扣了帽子阖家发卖。老爷推人背黑锅,已经是第二回,倒是越来越顺溜。
就听沈举人接着说道:“使人查好了,除了一身衣裳,一文一缕不许带出去!”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查抄出来的东西,另行登记入册。”
赵管事应了,从书斋退出来,后背已经湿透。
主仆几十年,他白是没有漏看沈举人眼中隐隐兴奋之色。这叫什么老爷有了事情推给下头人背黑锅不说,还惦记下人家的私财
固然从律法上来说,写了委身文书,入了主人家户籍,连自身都是主家的,不当有私产。沈举人此举,也说得过去,可却令人寒心。
不管心中做如何想,赵管家还是按照沈举人的吩咐处置了账房一家。只从账房家查抄出来的几百两现银、还有写在他女婿名下的地契、房契看,这账房挨处置也不冤枉。
晚饭过后,尘埃落定,赵管家从新账房处领了七十二两银子,亲自送到偏院来。
等他开来,长寿随后而至,讲了账房一家被查抄发卖之事。
这账房未必无辜,可沈举人能这般迅速抹平前事,沈瑞也得佩服一声。以后再有人想要拿这三年未供给之事说嘴,也是不能,沈举人顶多是“失察”。
能从万千读书人中考出个举人,沈举人即便有些迂,也不是笨人。只是有的时候,因偏执行事有些不谨。
聪明就好,能计较得失,行事就会有规矩;真要稀里糊涂下去,那乱拳打死老师傅,才叫人头疼。
这晚,沈瑞睡了回沈宅后的第一个好觉……
人心不足(一)
次日,沈瑞用了早饭,便吩咐冬喜道:“上午去看看大婶子,就说我今儿下了学去给她请安。若是大婶子问这边的情形,也无需瞒着,省的遮遮掩掩的,反倒让婶子忧心。”
虽说在回到四房前,沈瑞曾见过郭氏,可如今安顿下来,总要再去请个安。
同所谓的祖母、父亲相比,郭氏这三年对他无微不至,就是对待亲生子,也就如此了。虽说这其中有孙氏余荫,郭氏也有内疚情分,可沈瑞还是领这份情。
不说别的,只说着马车之事,沈瑞并不觉得是个事,可在郭氏看来,估计就该心疼他了。
冬喜应了,沈瑞便从偏院出来。
柳成已经在门口候着,主仆两人往大门口走,沈瑞便问道:“旁听了两日,听的如何,能跟上学堂里进度么”
柳成虽名为书童,可沈瑞是希望他做个“旁听生”,等到成丁后考个秀才功名支撑门户,柳芽往后也算有了依靠。
柳成微涨红了脸,喃喃道:“正想与二哥说哩……小的很是听不大懂……”
沈瑞听了,有些奇怪,沈琰讲的已经浅显易懂,怎么还听不明白
沈瑞停下脚步,皱眉道:“这两年你没有自学”
“小人本以为再没有机会读书。”柳成点点头,面带羞愧道:“是小人不争气,不仅没有自学,连早先启蒙的也忘得精光,只字还记得真,见了大半能识得。”
这哪里能怪柳成不争气,明明是沈瑞自己疏忽。因对柳成第一印象不错,看出他是个爱学习的性子,沈瑞就以为他这几年即便从村塾退学私下里也会坚持学习,却忘了眼下是大明朝,不是五百年后。农户家的儿子,家里因父亲重伤卧床失了顶梁柱,柳成即便年岁小,也要开始操持家务,哪里还有心情与时间自学。
“是我疏忽,待我想个法子,让你去‘春耕’班旁听。”沈瑞想了想道。
柳成忙道:“那怎服侍二哥小的不碍的,先这样听着,听多了就好了。”
沈瑞摇头,学习需循序渐进,基础最是重要,尤其是童子试,考的就是基本功。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就需要人盯着服侍都在一个院子,你若不放心,课歇、午歇时过来。”沈瑞说道。
说话问,主仆两个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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