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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一个人,他对沙发上的梁泽成喊,“那个人是你同学吗?”

梁泽成仰着脑袋看不见,又坐起身子往外瞧。

“是!”他笑着冲出去,“你怎么来这么快,我还没收拾好呢。”

零零星星地谈话声听不真切,总之来的是个男孩子。梁皖育刚想喊弟弟让同学进家里坐坐,就见梁泽成跑了进来,拿起桌上两瓣西瓜。

“哥,我去我同学家玩会。”

“行,带跟冰淇淋给同学吧。”梁皖育准备打开冰箱,梁泽成急不可耐地摆摆手,“不了不了,战云他不吃冰东西。”

“哎?注意安全。”梁皖育对着跑出去的梁泽成喊着。

“知道啦哥!”

坐街亭路22号公交车直达郊区,不是真的郊区,而是这儿地名就叫“郊区”。何战云拉着梁泽成的手下了公交,他把西瓜皮丢在垃圾桶里,嘴巴鼓着嘴角还漏着几滴汁水。

“你家是不是来人了?”何战云打起一把深蓝色的太阳伞,拉着梁泽成的小臂站在一块往家走。

“嗯,是我哥。”

“就是那个当过特种兵,在延边当缉警的嘛?”何战云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两眼放光崇拜地看着梁泽成。

“对,嘿嘿,你这么喜欢我哥,改天我带你去见见他,让他教你几招本事。”

“好!哈哈你真好!”何战云拍拍梁泽成的肩,拽着人的手就进了自家大院。

何战云是高干子弟,但不同于其他几个官二代,何战云人很温良,没什么脾气不说,还透着一股子可爱劲。可能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吧,何父是警局局长,何母虽然是全职太太但是家境优越,市区的大型企业几乎都是何战云外公外婆家的。有时候梁泽成会和何战云说当刑警有多么多么危险,但是何战云总是奋发向上阳光开朗,他说无论多难他都要做下去。

之所以何战云爱和梁泽成玩,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玩得来,其初始原因是因为梁父是个英雄。

三年前的人质案,梁父在拯救人质过程中与歹徒殊死搏斗,被捅13刀后壮烈牺牲。补贴金和对烈士家属的照顾让梁家搬去了市区,有了一个二层小洋房的家。梁皖育刚退伍出来,把钱都给了梁母,随后便被调去了延边。

何战云渴望成为英雄,一心想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不过,他还是太单纯了。

“明儿我办升学宴,你一定要来呀!”何战云坐在草地上休息,二人刚打完网球出了一身的汗,梁泽成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水,“好。”

“还有你哥!你哥也要来哦!”何战云爬起来接过梁泽成递来的水杯,抿一小口笑着说。梁泽成皱皱眉,“我不知道我哥会不会来。”

“啊?”

“他……”梁泽成看向远处树木与蓝天的交际线,“他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噢,那你办升学宴的时候我可以去吗?”何战云眨着亮闪闪的眼睛。

“当然可以了!你是我好兄弟啊!”梁泽成瞪大眼睛嗔怪着,何战云嘿嘿直乐。

“要不你今天在我家住吧,刚好明天吃完饭再回去。”

“行,那我给我哥说一声,明天让他帮我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然后再来接我。”

梁皖育这边自然是答应了弟弟,不过他有些落寞,自己回来第一天弟弟就不在家。梁皖育想想不禁笑出声,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小家子气。他一边铺床一边整理梁泽成的书桌,高中三年的资料真不少,摞起来都有梁皖育人那么高,他不禁心疼起来,念这么多书,弟弟怕是吃了不少苦。

一本不同于试卷笔记本的封面吸引了梁皖育的注意。封面上五彩斑斓的涂鸦,很是欢快,一片天空上画了许多云,其中一个云里就写着梁泽成的名字。梁皖育不想窥探弟弟的隐私,简单擦拭一下就放在了抽屉里。

警队的工资打到卡上了,梁皖育查看账户后把钱都转给了梁母。他坐在小院里点了根烟,关上屏幕看向周围环境,很陌生,很寂寥。纵使邻居牵着狗从院外经过梁皖育也不主动打招呼,他有心事,他想他的父亲了。

18岁直进特种部队,这对梁父来说是光宗耀祖的事,即便知道会好几年见不到大儿子,梁父也打心里为梁皖育高兴。七年兵旅,再回来时已是父亲殉职的消息。梁皖育的泪水潸然落下,他爱他的职业,可他更害怕再在延边这么干下去,会一个个失去最爱的人。工资是一次性结清,他已经调回市区了,这事还没对母亲和弟弟说,梁皖育觉得,等事情都办好了再说也不迟。

从学校拿到录取通知书,梁皖育借此和弟弟班主任聊了一会。梁泽成勤奋刻苦,阳光开朗,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好榜样,梁皖育听到这些,打心里的自豪。班主任还夸梁泽成长得帅气,现在一看他哥哥,才知道原来一家子颜值都高,梁皖育笑着点点头便辞别而去。

傍晚六点了,梁皖育还得去站台接梁泽成回家。天色暗沉下来,梁皖育打起近光灯,警觉的他立刻察觉到路边的一对母女有危险。

车速慢了下来,梁皖育放下副驾驶的玻璃朝外看,那对母女身后尾随着一名男子。车靠边停下,梁皖育下车从后身靠近,脚步之轻快叫人还未发觉就被摁在地上。

“你谁啊!你干嘛?”男子亏心大喊。习惯性从腰身拿手铐却落了个空,梁皖育一顿,男子瞧见大喊,“你不是警察,你凭什么抓我?”

“哼,尾随别人你还有理了?就你这样肯定有案底吧,把你送进去看你嘴还硬不硬。”延边一线冲惯了的梁皖育说起话来强势的很,这要是放在一月前,就不是反手拷这么简单了。

执勤民警对突如其来的犯罪人有些懵,听着梁皖育一边说明事情经过一边呵斥男子闭嘴,他们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就连站姿都绷直了以显敬意。

解决完事情,梁皖育来到弟弟约见的站台那,可他没瞧见人。梁皖育下车张望,仍旧没瞧见梁泽成。不远处是个十字路口,梁皖育看见路中心有个破碎的器件,看上去像是车上的零件。慢慢往前走,人声越来越多,像是乌泱泱一群人在讨论什么。梁皖育不安起来,步伐也越来越急促,穿过拐口,右边赫然出现一群人,马路中间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梁皖育的心提到嗓子眼,他的小臂不自觉地颤抖,瞳孔里闪着惊愕的目光,从不信神的他现在也在心里祈求着。

嘴唇渐渐没了水色,面容变得发白,梁皖育的神态让周围人频频后退给他让出一条路。

“你是什么人?”警察跑到梁皖育面前询问,“我……让我看看他。”梁皖育推开警察,眼睛直盯着躺在血泊中的人,人声和警笛声嘈杂在梁皖育耳边变成一声长鸣,就像医院的病人丧失生命体征时呼吸机上出现的一条横波。梁皖育的眼里映射着地上的鲜血,他噗通一声跪在那已经不是人样的尸体旁,颤抖着双臂掀开盖在脸上的衣服。

泪水决堤,梁皖育张大嘴巴面目狰狞,他哭不出声,他好像丧失声带似的沙哑着嗓音。梁泽成的眼珠被撞得炸裂,鼻子已经歪的不成样子,梁皖育茫然地看向四周,他的眼睛里都是灰暗一片,他又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那天去现场揭开父亲尸体的那一幕。

他低下头,尸体变成弟弟的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地嚎叫后,梁皖育哭出声来,他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一样跪在弟弟身旁哀嚎痛哭。紧接而来的,是梁母的哭声,她接到电话后赶到这里,原本她不信,可看到梁皖育跪在血泊中时她便瘫软了双腿,因为三年前她也是这样确定了丈夫的死讯。

人们害怕太平间,说那儿的阴气重不干净。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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