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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宁嗯了一声,侧过脸盯着黑暗中的身影,“你在梦里还喊了另一个名字…”

“锦儿…她是谁?”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抖了一下。

李偃没有立刻回她,转过脸在漆黑一团中与她对视。

互相都看不清彼此,心在疯狂地猜忌揣度。

半晌,李偃从她掌心ch0u走手,捂着快被钝刀子戳烂的心口窝,颤声道:“她是和我娘同样重要的人。”

至少是在她说不ai他之前。

“那她是…”赵锦宁猜道,“你妻子吗?”

“不是。”

“她是”李偃略顿了顿,给锦儿换了一个身份,“我妹妹。”

“她si了,和我娘一起。”

这个世上的赵锦宁不是他的“锦儿”。

“对不起…我不知道…”赵锦宁原本想软语安慰他一番,却被李偃打断,主动提起:“你知道她们是怎么si的吗?”

“是得了病?”

他说不是。

“那是为何?”

赵锦宁听到一声极短极冷,让人听了发毛的轻笑声。

“想听故事吗?”他声气倒还平和,就仿佛刚才那声笑不是他发出来的。

“想。”

李偃默了一霎,缓缓开口:“政德八年,那年正值春闱…”

应天府某县有位李姓举子辞别妻儿买舟进京赶考,几月过后,喜讯从京传来,他金榜题名,高中探花,阖家老小无不欢喜,妻子更是盼着他早日归家,夫妻团聚。

可令李家娘子没想到的是,她日思夜盼等来的不是丈夫,而是一纸休书,她不信丈夫薄情寡义至此。携了幼子千里迢迢进京寻夫,她无亲无友,到了京城求助无门,只能见一人便打听一句。

同名同姓的人原多,但只一提探花郎,人人都乐谈:“好个有造化的,金銮殿对策不光入了皇帝的眼,还被公主青眼相加,皇上下旨赐婚,不日就要大婚了。”

尽管十停人有九停人都这样说,她还是不信,直到那日隔着一对一对的迎亲仪仗亲眼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驸马正是她的丈夫,她才心如si灰。

她书一封诀别信送至公主府上,带子回到原籍,毅然决然的服毒自戕。

李偃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你觉得这个故事怎样?”

本朝李姓驸马只有一位,那不就是霁言哥哥的父亲

赵锦宁心头骤跳,咬住下唇,再三斟酌才开口:“李家娘子一片痴心却被辜负,为这么个负心人白白丧了x命,可惜可叹,驸马贪图皇权富贵,抛妻弃子,实在令人不耻…”

李偃嗤笑一声,冷冷地打断她:“他是不耻,那明知他已有妻儿还下旨赐婚的政德帝如何?以皇权相b,用妻儿x命b他休妻尚主的赵漪又当如何?”

听他提名道姓的点破这背后乌糟,赵锦宁犹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顿觉惶恐不安。

政德皇帝是她爹爹,赵漪是她姑母,不论这事是真是伪,实打实的都是她的至亲骨r0u。

她是撇不清的。

赵锦宁默不作声,李偃讥讽道:“天下都是你们赵家的,想要什么不能弄到手,不过就是抢人丈夫夺人父亲,这又算的了什么…”

他厉声责问:“是也不是?”

赵锦宁咽了咽喉咙,“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他们作下的孽该怎样偿还?”

赵锦宁看到他身影动了,正缓缓地往她这边靠拢…她下意识撑起身子坐起来往后仰,他步步紧b一直将她挤到墙边:“公主殿下可曾听闻一句话…”

“什么…话?”她竭力稳住发颤尾音,想0寻枕头下的簪子当武器,岂料被他一手遏住。

她的心就是狠毒,竟然还想着拿簪子刺他…

温热掌心握住了她的脖子。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李偃摩挲她光滑的颈,“我近不了玉溪g0ng…你是赵家的公主,我只好找你讨债。”

赵锦宁被他0得寒毛直竖,却仍然故作镇静道:“爹爹不止我一个nv儿…为什么非得是我?”

“我要是能伤的了赵安宁还至于受伤吗,”他入情入理道:“你在这冷g0ng,连太监都能来欺负你,就算是突然si了也没人当回事吧。”

句句在理,可她不愿意就此si去,猛然转念这几日她细心照料过他,忙道:“你不能杀我。”

“为何不能?”

“我救过你,知行哥哥…你的伤还不好,需要人照顾…”

这声哥哥喊得真真是楚楚可怜。

李偃只要一想她平日里也是这样唤李霁言的,顿时就心如磐石,不为所动:“我也救过你,我们两清了。”

“放心…我常杀人,很娴熟,一会儿就好…不疼的。”

赵锦宁感觉扼在脖间的手微微收紧,她绝望的闭上眼睛,身t禁不住发颤发抖。

有滴热热的水珠子落在了李偃手腕上,他一怔,立刻松开手,去0她挂在两颊上热泪,“你怎么如此不经逗?”

他换了一副口吻,温声哄她:“别怕…我不过讲了个故事,你怎么还哭了?大晚上的快别哭了。”

赵锦宁长长x1了一口气,小声ch0u噎:“你说的这样情真意切,还掐我的脖子…”

“刚才我可有用力?不过是唬你玩的,”他温柔的给她擦泪,“我要是存了害你的心,那天又何必救你?”

“你我同床共枕许多日,我若要伤你,怎会等到今日?你想想可是这个理儿?”

赵锦宁定定心神,既庆幸又担忧,不好叫他猜出自己心思,仍是装作害怕的模样哭哭啼啼的止不住眼泪。

再y的心肠也能被姑娘弱弱的哭声哭软几分。

李偃暗唾她手段了得,恼她又恼自己…

他悠悠叹气:“别哭了,你要是害怕我去外面睡。”

“你伤不好…外面冷…”赵锦宁哽咽道,“我不怕了,不早了睡吧。”

一张大床,一里一外,明显她离他不如方才那般近了。

李偃伸胳膊过去,拍了拍床,“过来。”

“嗯?”赵锦宁提神警觉。

他道:“被子缝隙太大,冷,你往这儿靠靠暖和。”

自从那晚过后,赵锦宁常常感到懊悔又庆幸。

谁能想到李知行竟然是姑丈的儿子,又与他们赵家有着很深的芥蒂,他恨着赵家人,不惜净身进g0ng来,可不就是为了报仇雪恨的?

她偷偷跑去告诉守卫他是刺客,那群该si的,反倒说她得了失心疯,根本不当一回事。

关在咸熙g0ng,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同砧板上的鱼一样,指不定那天就任他宰割了。

庆幸的是,这又过了半月之久他倒是没有磨刀霍霍的意思,对她也算是颇为照顾。

可他手里握着刀,她还是不安生。

自叹—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任他自生自灭。

“怎么了?”

赵锦宁忧心忡忡的盯着李偃瞧了太久,被他发觉,她立马垂眼扒拉两下碗里的米饭,“没事。”

“伤好差不多了,过几日我便走了。”

“你要走了?去哪儿?”赵锦宁抬眼看他,又惊又喜,就连语气里都流露出来几分自己未曾察觉的窃喜。

“怎么?听你口气倒像巴不得我赶紧走似的。”

菱花隔扇窗投进来一缕柔和日光正落在他薄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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