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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给俞西亭煮茶。
用的是上好的茉莉花茶,从温具投茶再到醒茶冲泡,林若贤做得行云流水,并且动作漂亮好看。
西亭注意到,这一套烹茶手艺格外有老北京的味道,虽说各地煮茶方式大同小异,但北京对茶文化十分讲究,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倒茶时的水位线以及手握紫砂壶的姿势都把握得相当好。
“西亭,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
“听你的口音,不是我们越州人吧?”
“我从北京来的。”
紫砂壶嘴冒着热气,清透的茉莉花茶散发淡雅幽香,回旋的水波纹如冰冻玻璃有序地被倒入的新茶打碎。
林若贤倒茶的动作一如既往,像是丝毫不意外,笑意依旧。
“首都可是个人人向往的地方。”
他这么说了一句,继续道:“家里的长辈都没在家,小妹也还在学校,今晚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林若贤温和有礼,俞西亭自然收起在外的桀骜之气,以礼回之。
饭桌之上,俞西亭几乎是有问必答,没几人能让他这般正襟危坐,恭敬待之。
林若贤不是个喜欢打趣的人,可他们之间的谈话,仔细听下来还颇有些套路,换句话说,略显城府。
西亭自小浸泡在迎来往送的世故人情之中,自然能感受得到这番客套之下的锋芒,但想到他是颜筱的哥哥,对他有些防备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林若贤却从没过问他的家世背景,也甚少提及颜筱,似乎对他并不好奇,只是把他归为妹妹的普通同学,对他也只是普通会客。
一顿饭结束,俞西亭将带来的礼品送给林若贤,这是他早就备下的礼物,送给长辈和小孩都合时宜,只是他没想到还有林若贤这个哥哥。
但这番相识之后,他心想,至少也是见过她其中一个家人了,他或许更有两分底气了。
林若贤目送他离开,那辆火焰红超跑逐渐淡出了视线。
他嘴角的笑忽然消失,瞳孔里那盏忽闪忽灭的车尾灯愈来愈小,逐渐变成一个细微的小光影。
院门前的仿古灯笼将他的脸庞照得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京城俞家。
北城行二的俞西亭。
一阵风铃声响起,轻灵簌簌如空山溪水流,瓦砾白贝泠泠碰撞,周围安静的环境让这风铃声更加悦耳。
从苍山吹来的风带着无尽绵柔,竹门响动,门口的风铃连绵不绝。
“筱筱,又在画山啊。”
门口的阿嫲背着竹篓,头上的银饰摇晃,yan光下一闪一闪。
颜筱住在她家,阿嫲家二楼的房间是放租给一些来大理旅居的客人。
她儿子nv儿在外省工作生活,就给老家盖了新房子。阿嫲每日都jg心打理,她放出去的房源非常抢手,入住率很高。
颜筱回道:“阿嫲回来啦。”
“我去集市的路上看到了这束花,鲜红靓丽咧,我放在你画台上。”
“谢谢阿嫲。”
院子里有一片很大的空地,一个月牙形的花草地上种出了月季、芍药和白玫瑰,最后面的紫藤萝往下垂,落在藤蔓缠绕成的红木秋千上方。
画布上的苍山灰白朦胧,与天相接,近看磅礴,远观风雅。
但颜筱总觉得差点什么。
是颜se太暗了?
还是山的形态没画好?
她画了好几天的苍山,都没有满意的一幅。
风铃声又响,这次声音大了许多。
齐秉文背着一个更大的竹篓,里面满是金h的冰甜橙,是他跟妙花阿嫲上山摘的。
他嘴甜,会说话会做事,经常帮白族nn的忙,哄得阿嫲把他的房租减了半。
今天一身白族阿哥的装扮,民族风无袖黑红上衣极其周正,他肤se本来就深,如今来了这里,又加深了一个度,显得手臂肌r0u都魁梧了起来。
徐老师让他们来滇南写生,他倒是整日去g其他事情,白天跟着阿嫲赶集摘花,晚上跟着这个村里的兄弟姐妹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他融入得像个本地人了。
“刚摘的橙子,甜得很,尝尝。”
齐秉文递给了她一个。
颜筱转头去看他,没接橙子,道:“你都不用画画的吗?”
齐秉文见她不接,便自己剥了起来,然后塞进嘴里,橙子水清甜可口,他囫囵说着:“你说这个啊,云南我来过很多次了,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本来这次我是不想再来了的,但徐老师说你是第一次来,我就答应了。”
颜筱的手一顿,敢情他的意思还是徐老师要他来带她的?
她沉默着,然后转身继续拿起画笔。
“你这个轮廓太清晰了,应该要边g边皴,皴下不皴上,皴暗不皴明。”
齐秉文吃着橙子,对着她的画咕哝咕哝说道。
颜筱皱眉,站在画布前没动。
齐秉文微微探头,看到她紧绷的神情,哈哈笑了两声:“说你还不乐意了。”
“行啦,我教你画苍山。”
他说着,正要握着颜筱的手,往这原来的画布上修改。
颜筱一惊,连忙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不就画个画么,你还看过我0t我都没说啥呢。”
齐秉文嘴里含着橙子瓣,又重新拿了新的画笔和画布,他调se的动作很轻松熟稔,随意地就g勒出了山的形状和yyan面,栩栩如生。
他是天赋型的。
颜筱惊叹他的功底,他跟了徐老师多年,确实不是她这种半吊子能b的。
“远山眉黛横,媚柳开青眼。”他用较细的狼毫在画布的一处角落用行楷字t写了这句诗,而后问她:“听过这句诗吗?”
“没有。”
她的语文成绩平平,又只在国内读了初中,对于诗词方面的造诣不高。
齐秉文笑道:“那我换一句。”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他握着狼毫晃了一圈,“yu问行人去那边?”
这句话念完,狼毫尖指向颜筱。
“眉眼盈盈处。”
他对着她说道。与此同时,他手一伸,掌心里是剥了皮的冰甜橙,se泽鲜亮。
颜筱听后不为所动,但好在收下了这橙子。
如果光看外表,许多人应该会以为他是t育生,但他的思想是浪漫且富有艺术的,粗中有细。
画台上的手机亮了两下,颜筱划开屏幕一看,是俞西亭的消息,他问她是不是来云南了。
这两天没跟他聊天,颜筱本就不太ai跟人聊天,尤其是微信上,看不见面的网聊她显得更加冷漠。
她正要回他消息,手机进来了一通电话,备注是林若贤。
颜筱皱眉,随后划开,却很有礼貌地喊道:“哥哥。”
“筱筱,你还在云南吗?”
话筒里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静温润,但她依旧能感受到这位名义上的兄长骨子里的冷漠。
“嗯。”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几天吧。”
“我下午的飞机到云南,晚上一起吃饭吧。”
颜筱眉间的褶皱更深,“我晚上约了……”
“筱筱。”
林若贤喊了她一声,隔了几秒,继续沉静道:“是爸让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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