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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很少有极大情绪波动的楚穆,在此刻也不自觉紧握手心的水瓶。
就在迟炀即将跑到他们前面时,楚穆耳边突然响起了其他人的加油声。
他左右看了看,却发现很少有给迟炀加油的人在。
楚穆从摄影师身旁拿出一瓶矿泉水,随后绅士的拍了拍坐在他前面姑娘的肩膀。
“小姑娘你好,我想问一下没有人给迟炀喊加油吗?”
同时把水递了过去。
女生转过了头,看到水一愣,然后开始笑着推辞,“谢谢,不过不用了,不喊加油是因为迟炀他不喜欢别人给他喊,因为会分散他的比赛精力。”
“哦,这样吗?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这瓶水拿着吧,太阳挺晒的。”楚穆笑了笑,觉得确实是迟炀的风格
女生摇摇头,拎起自己手里的水杯给楚穆看,“不用了,我自己有水。”
楚穆见状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水瓶。
赛场上的迟炀身姿挺拔,健美的蜜色肌肉在奔跑时散发出青涩的野性,额头上的汗珠随着跑步动作缓缓沿着他锋锐的棱角下滑,尤其是日光闪亮的照耀下,令迟炀在众多的体育生中招摇显眼得不行。
楚穆觉得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
他的眼睛里只容得下迟炀在最后四百米超越前方的人时,每超过一个人,嘴角微弯,下一秒神情就会变得雀跃几分,仿佛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加油打气。
看起来格外的幼稚。
但是放在迟炀身上,楚穆却觉得可爱极了。
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他。
心脏在加速悸动,似乎有暖流不断流淌过楚穆心尖,让他的身体变得松软与轻柔。
新新。
楚穆嘴角噙笑,默默念着迟炀的小名。
这就是喜欢吧。
楚穆捂住自己的心脏,心里想到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书中写到的:
我需要他,只需要他———我的心不断、无间次地重复着这句话。昼夜折磨我的各种欲望,实际上都是邪恶的爱欲在作祟。
他喜欢,或者说爱上了此刻正在运动场上全力以赴、不停奔跑的耀眼迟炀。
像是一抹光亮,总让他不自觉去追逐与爱惜。
活得久了会发现,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坏消息。
就在迟炀刚拿着获得的亚军奖杯时,手机却像是疯了,开始狂躁的震动。
迟炀把奖杯放到楚穆手里,然后自己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当看到手机界面上醒目的医院两个字的时刻,迟炀握着手机的手瞬间颤抖了几秒,下一秒心跳猛地空拍停跳。
“喂?”迟炀嗓子沙哑地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余婷的家属吗,她现在病危,请您尽快来医院。”
护士的声音十分急促,伴随着仪器发出的刺耳尖锐的声音。
迟炀只来得及说一个“好”字,胸口就仿佛被重重击打,疼得迟炀喘不过气来,一滴泪几乎立刻顺着他的眼尾流了下来。
来不及思考太多东西,迟炀捏住手机拔腿朝着楚穆的方向跑去。
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到楚穆身边,楚穆看着迟炀焦躁的神情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迟炀拖拽着朝运动场门口跑去。
“快!医院!”迟炀断断续续地艰难说出口。
楚穆听后立刻明白过来,迅速的握住迟炀哆嗦的手掌,甚至来不及招呼助理,抢过助理手中的钥匙,他们马上奔跑着争分夺秒的朝着停车场跑去。
幸好楚穆为了方便将车子听得很近,在心跳无规律的突突中,两个人迅速上了车,车门关上,楚穆立刻驾驶车子向着医院飞奔而去。
幸运的是后来调查人员将迟炀母亲的医院名字告诉了他,因此几乎是挑选所有不容易堵车的路段,黑色的车子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剑,撕裂般飞奔而去。
奔向急救室的路途遥远急切。
迟炀看着人满为患的电梯,眼睛疼得发红,下颌线条紧绷,毫不犹豫的打开逃生通道的门,开始三个台阶为一步,向着医院八楼跑去。
在抢救室门口,看到护士焦急的冲着他走过来,迟炀原本迈向前面的步子骤然停顿,随即逃避般开始后退。
不是真的。
打电话的时候还活力四射,说要让他拿着奖杯去看她的。
“您好,病人因为细胞的扩散速度突然增加,导致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尤其腹部正在剧烈疼痛,阴道出血严重。这是手术需要签订的名字,请尽快考虑是否进行手术。”
迟炀舔了舔起干皮的嘴唇,牙齿擦过,一股血腥味突然涌了出来。
疼的,原来是真的。
迟炀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看不清东西。
“嗯,我……”他犹豫着。
就在这个时候,肩膀上突然落下一个温暖的手掌,随后他就被人从后背紧紧抱住。
“别怕,我在。”
声音温暖轻缓,烫得迟炀睫毛不自觉一颤。
“先生……”迟炀抿住嘴唇,没有说自己现在真的很想哭。
楚穆疼惜得用指节揉了揉迟炀眼尾,那里水润一片,似乎有很多脆弱的珍珠即将掉落。
“快签字吧,你母亲的情况我已经通知医术最好的人了,你不要担心,这次风险一定会度过的,相信我,嗯?”
楚穆把笔递给了迟炀,迟炀因为楚穆温暖的怀抱,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他轻轻嗯了一声,不再犹豫,开始在大大的几个病危通知书下方签自己的名字。
手术室前的红灯亮起。
迟炀悬着的心也开始起起落落,不得安宁。
他开始急躁地在两百米的走廊上走来走去,楚穆也无声的跟着他开始走走停停。
第一次,迟炀烦躁地站定脚步,蹙起眉头,怒视着不停跟着他的楚穆。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楚穆闻言脚步一顿,表情镇定沉稳,没有任何被斥责以后的愤怒迹象。
“好,我不跟着你了。”话音刚落,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后知后觉,迟炀懊恼的攥紧拳头不知所措。
“放轻松,我没有生你气。”楚穆坐在椅子上,气质成熟,声音尽可能的温柔与缱绻,“我知道你着急,想发火也可以冲着我,相对来说我是你的长辈,这时候就应该纵容你的脾气不是吗?”
迟炀没有说话,只是背过身突兀的捂住自己的整张脸庞,这一刻青涩的果实仿佛被故意打了催熟剂,品尝起来变得涩口。
楚穆脱下西装外套,轻声走到迟炀背后,他一边将外套披在迟炀头顶遮住他不想流露出来的脆弱,边用胳膊紧紧环抱住迟炀腰侧。
胸膛与后背的体温妥帖的融化在一起,就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与奶油的混合物,苦涩中带着芬芳的气息。
他把他带到了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里。
随着打火机清脆的响声,楚穆点燃香烟吸了一口,随后从迟炀身后伸出胳膊递到迟炀嘴唇边。
不需要太多安慰,一个妥帖到温暖的拥抱、一根默默无言的香烟。
迟炀松开已经开始淌血的嘴唇,张嘴把烟头叼进嘴里,尼古丁成了加绒的棉被,渐渐舒缓着他疼痛紧张到麻木的神经。
紧绷的神经得到缓解,迟炀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胃正在针刺般钻心的疼,头晕反胃到想要呕吐,却只能身体极度蜷缩,用手掌狠狠攥住胃来缓解更多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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