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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阁中专执周济利民的栖和堂亦外设门厅,助扶城中鳏寡孤独。

流水宴席大摆三日,其盛况空前,其尊荣绝后。

但问与民者,莫有不称道也。

外城参宴多闹个喜庆,而内城的这场婚典却办得极为低调。兆陵城中得知消息的人确乎不少,能受邀参宴的人凤毛麟角,更莫说径直观礼。

锦枳按身份地位本也排不上号,但婚典主角身着的嫁衣乃出自她手,呕心沥血、殆精竭力,如此倒也便宜她讨个巧头硬挤来这内宴中来。

霄月阁,殿庭中。

斗角蜿蜒挂着精雕琅漆的火红灯笼,门檐牌头入目皆是艳丽夺目的红绸,光芒万丈,韶华流转。

院中错落植立的白胡枝子开得正灿烂。席中宾客谈笑,热闹非凡。

迎送的队伍敲打着从正厅来,撩眼望见的却不似寻常嫁亲镶饰繁华的马车。

见得溜光水滑的高大骢马,粉饰琢刻精贵无两,只那马匹上立着的,却是十足十的男子。

一袭红衣,青丝漫舞,赤浪翻飞,风姿蛟然。

翡珠银鞍饰头的快马,行至中庭铺设开的红锦地绸,方放缓了速度。宴席上的宾客眼中囫囵略过一片光泽,那是驾马之人红衣钿螺暗纹映射的色彩。

本来风光极致的出场,被下马的一个趔趄弄得些许破功,相熟的宾客哄然笑出声。

男子的耳根从后方瞧去也约莫染上这火红的色彩,有些手足无措地扶住马鞍站稳身形。

矗立在顶堂中央的人也隐隐勾起唇角,他微微启唇,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离得近了的男人看见了那口型,对面的人同他说:‘阿衍,别紧张。’

再度望向那人之际,眼中的痴迷与深情依旧未熄灭半分。

今日的千珏也格外好看,那是一种他无法形容的美。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绯霞金纹底锦绣的红装,羽冠绫帛,玉络流苏压襟的坠子,整齐地挂衬在敞领两边,虹色叠裙上掐出劲实腰身的镶黄掐丝带流光溢彩,这明丽繁琐的婚服并没有夺了风头,相反,这抹胭色将这质华无双之人衬得唇红齿白,美艳异常。

那是一个强大到世人会忽略他容颜的人,此刻与他襟袍相彰,着一色、行一礼。

男人恍然大梦,心中总有窃窃,仿佛下一秒这个场景就会顷刻消散作幻影。

只有时下,衣襟交叠之中,隐在袖中握得他有些生疼的炽热手掌传来不断的实感,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树冠叶梢在微风中沙沙响动,吹下一抹又一抹浓重的、韵味深沉的馨香,一片片小巧金黄的木樨花打着旋、翩跹鸿蝶般落入庭院中,洒进两人的衣袍、发丝。

乌维衍的心头涌上一阵意味不明的酸涩,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像是惊惶之后的平和,犹有惊雷处宁静,以致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法忘掉此时心悸眩晕的感觉。

凝眸梦回,都是他心尖之人低眉浅笑的容颜。

于秋盛灿烂,晴方潋滟。

两个男子如此郑重的婚典约莫也是北梁开国的头一个,无迹可依,顾千珏则是仪式从简,设列从奢,旁的不说,总归是给他那总心有惴惴的爱人一个安稳着落之感。

因此省去很多繁文缛节,两人举行完仪式便大方在席位中落座,同宾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时主客尽欢。

主桌坐的不是什么心腹或是尊贵之人,而是于他俩而言,助益良多之人。

这之中又属陈怀宁话密,几盏厚酿下肚,便要发一通这满腹牢骚,席中众人喝得尽兴,听个意趣,也并未止住他滔滔不绝的说道。

顾千珏是念在确乎是欠下这小子许多恩情,难得不扫兴打断,乌维衍则是无从拦起。

其间的厥词让旁桌的骨冕的脸色一黑,碍于情势不便当场发作,这尚姑且是听项纶委婉译出后的结果。

锦枳坐不上主桌,但尚可挑一个就近的席位落座,好巧不巧赶在陈怀宁背侧的席位,因此约莫也是把这几乎可以写作话本的情感纠葛听了个全乎。

虽然见到与阁主成婚那人是影七,不免震惊。不过对旧主的那些担忧,实是在见到两人自然流露的浓情蜜意便散去大半,只余几许好奇,现下从陈怀宁口中,算是填了这心思。

阁主之前中情毒的事,这个她倒是知道,是影七解的毒,彼时因为此事,阁中意图分裂的势力总搅动风雨,给影七难堪,也许就是从那时起,阁主行事便愈发一意孤行。

这般来想,自己珍重的爱人被如此对待,恐难维持寻常情态。

之后是阁主说要出去历练,留书一封还把办事的私印换作十三联印,当时各十三堂主也没太当回事,虽有怪异往日随性而为的阁主如今倒郑重其事起来,随意寻摸一阵周围地界,不过后来又见蛊毒宗宗主底下势力来传,说是瞧人似是偷偷溜去玄渊秘境了,至此更无人卯了劲头去寻,皆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因平日阁主也耐不下性子处理什么机务,时有找个由头出去躲懒练功去,建阁最初起势本就是借阁主的凌霄武功以成,由此文达要事也不多苛求他什么了,不荒废武功也是好的。

哪成想这一去竟是真存了撂挑子不干的心思,拉着自己的小影卫彻底跑路了,等阁中一干人等反应过来,已是找不见人影。

那会儿两人便是去了纳挞,旁的人倒要感叹句影七大抵是好命,只是叫阁主瞧上眼了便可随意坏了阁中规矩,寻起亲缘来。

不过却是不全为此,影七是不愿意去寻什么亲缘的。鲜奉夫人的手信两人也并未全乎信得待去到那地,见到乌敕斛才信了几分。

此事关乎社稷,新皇继位不过几载,根基仍有不稳,镇城之间的他国密探的暴露,顾千珏领了密令去纳挞查探,其与北梁朝内何方势力纠缠。因国势不稳,朝局之间自是安稳以养民生得当,由此密令有言如无异状,主招和。

而后的查探之中,确信纳挞族内并无举国入侵之意,也未觉与朝中何种势力纠葛,先前的朝属系贡却难免叫两国之间情谊可危。

起自私情,或是因着属地部民那淳朴的善待也罢,顾千珏难得谏言,观纳挞蔬果繁茂、珠翡靡靡,以商易政,可享几世互利无忧。

其间细节,锦枳自是不知,只能窥得这结果,政改一出,北梁朝属体系转变为商贸互通,市凡街巷,易物丰呈。

陈怀宁所述部分便补全了另一视角。他先与秘境中见到二人,影七与他算得救命之恩,由此欠下情来。没曾想险些还不上这恩,自苦凉山一别,再见二人竟是一死、一魂灭。

如今宴上形容那场景仍心有戚戚。

顾千珏不愿再揭阿衍伤疤,几番岔口倒是盖过去此事。

陈怀宁只好往后说着,他劝乌维衍把‘尸体’葬了,男人不肯,于是陈怀宁就说把人带回贡巫山制成傀儡,或者用药汤浸泡,可以保证肉身不腐,男人猩红的眼睛好似几个日夜双目未合就那样直戚戚盯着他,陈怀宁那一瞬间不怀疑男人对他起了杀心。

说来说去,陈怀宁那一根筋的脑中才咂么出来,男人想留住的,哪怕只是躯壳,也要完好无缺。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当时秘境中那棺椁确乎有这作用,这消息还得益于陈怀宁拓印回去叫他师傅研出的古文。

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罢了,陈怀宁思忆着。

那棺椁以寒鸦山玉棺雕筑,确乎可令抱散真人的尸首不腐,却也藏匿着一位千万年前欲窃取真人不朽之身的邪修。抱散真人的师门对他宠爱重视,在棺椁上下了种种禁制,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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