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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放着一瓶车载香薰,一路上两人保持沉默,临到餐厅地点,耿方才开口:“这些年岚哥一直在打听你,你先前不是说想去p城吗,他以为你在那边,就跟那边圈子里一直找你,大家都以为你出去也是干这行,没想到不过现在都好了,你回来了,有时间大家也能一起吃个饭,虽然都挺忙的。”
廖至泽说:“好。”
耿方见廖至泽态度不错,便也放松一些:“托岚哥的福,我们这群人现在都混得不错,重要的节日也都会在一起聚一聚,大家其实都很记挂你,但最记挂你的就是岚哥了,看得出他很关心你,在学校里也是跟你最亲近,感觉是真心拿你当弟弟。”
廖至泽说:“学长一直对我很好。”
耿方将车停进车库,踩下刹车,两人都往前晃了晃。
“我话有点太多了”耿方熄火,摘下安全带,“你知道就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没别的意思。”
廖至泽笑着看他:“好,我知道。”
席间氛围很好,吃到一半耿方说老板也要来,刚说没多久,柯澄岚便推门而入,落座在廖至泽身边,烤肉店里温度高,柯澄岚将外套脱下来,压在廖至泽外套上。
“没扫你们的兴吧?”柯澄岚对大家说,视线却落在廖至泽脸上。
廖至泽摇摇头,叫了一副新碗筷,放到柯澄岚面前。
男人之间的冲突与和解无需多言,柯澄岚熟悉廖至泽,肯照顾别人就不算生他的气,柯澄岚的手撑在椅子上,倾身靠近一点廖至泽,耳语道:“消气没有小学弟,还生我气吗?”
廖至泽不答,给柯澄岚夹一筷子刚烤好的横膈膜,滋滋冒着香气:“吃饭吧,学长。”
柯澄岚笑,摸了把廖至泽后脑勺。
散场后柯澄岚送廖至泽回家,车门一关,灯暗下来,外头的声音被隔绝,柯澄岚提醒廖至泽系好安全带,车开出去一段距离,柯澄岚主动问起:“今晚怎么想着和同事一起吃饭,姬颢没缠着你吗?”
廖至泽顿了顿,直接说:“我和他提了分手。”
柯澄岚觉得自己卑鄙,第一反应竟是欣喜,他将上扬的唇角压下,问:“因为回意大利的事?”
廖至泽不置可否。
柯澄岚没有追问,在红绿灯路口停下,靠在方向盘上朝廖至泽看去:“小泽,不管是我的私心还是客观来说,你们分手对你来说都是好事,很高兴你能想通。”
“要是想喝酒了,打给我,我一定陪你。”
廖至泽摇头:“喝酒对嗓子不好。”
“那就来我家,我酒柜里的酒随便你霍霍。”
柯澄岚毫不掩饰对廖至泽的邀请,廖至泽却始终小心避过要紧的话题,将聊天控制在同事和前后辈的范围,车停在小区门口,廖至泽对柯澄岚点点头:“谢谢你送我回来。”
柯澄岚咳了两声,他已经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回廖至泽,又等到他和姬颢分手,他不想再等了,至少离廖至泽更近些:“刚才吃太多烤肉,口有些渴。能不能去你家讨口茶喝?”
廖至泽没理由拒绝,与柯澄岚一起下车,并行进入小区,廖至泽将钥匙插入锁孔,一边说话一边开门:“我家有点小,您不要介意。”
门打开,里头却亮着灯,廖至泽脚步一顿,以为进贼了,看清楚后立刻拦住要进门的柯澄岚,再回头语气变得很轻:“抱歉,我给您拿瓶水,下次再请您来家里做客吧。”
柯澄岚越过廖至泽肩膀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眉心蹙起,但教养让他住嘴没说出什么话,退后一步回到漆黑的走廊。
“既然你还有客人,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下到一楼廖至泽追上来,握着一瓶水塞进柯澄岚手里。
柯澄岚没忍住,问:“不是分手了吗?怎么他还在你这里,他赖着你?需要我帮忙吗?”
廖至泽因为跑得急而微喘,摆手说不用:“我会处理好的。”
柯澄岚看着廖至泽,在关于姬颢的事情上廖至泽从不让步,只要姬颢还在一秒,就永远横在他跟廖至泽身前,他就永远接近不了廖至泽。柯澄岚没说什么,揣着水转身离开。
廖至泽返回,客厅的灯已经被他关掉,只剩下玄关一盏台灯,他轻手轻脚合上门,脱鞋,赤着脚走到沙发前。
姬颢盖着那张专属于他的牛奶毯,泊在自己的长发中入睡,不知道等了多久,廖至泽没收到短信电话,应该是生生等到睡着的。
好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争吵,分裂,姬颢还是那只蝴蝶,每日都会飞回自己的树枝栖息,廖至泽蹲在沙发前看了一会儿,轻轻捏住姬颢一缕发丝,又松开,忍住触碰他的欲望,没有叫醒姬颢,路过餐桌时却发现桌上摆着一份未拆封的外卖,鲜虾馄饨,旁边摆着一碗洗好的草莓。
廖至泽折回沙发,叫醒姬颢,姬颢不太高兴地醒过来,廖至泽扶着他肩膀问他:“你没吃晚饭?”
姬颢眼睛都没睁开就埋怨道:“你又没做,我吃什么,等你半天了。”
他说得太随意也太亲昵,两人都沉默片刻,姬颢睁开眼,清醒了,廖至泽也松开他。
“我给你热一热再吃吧。”廖至泽站起来,“吃完你再回去吧。”
姬颢咬紧后槽牙,被驱逐不是头一回,但廖至泽驱逐他是头一回,所以格外难以忍受,他立刻站起来,毛毯滑到地上,姬颢扯过大衣披上。
“不吃了,我先走了。”姬颢头发睡得微乱,一起裹紧大衣里,瞥了眼站在桌前的廖至泽,想到冰箱里的剩菜,报复的说,“扔了吧,也别吃剩菜,怪可怜的。”
廖至泽的手指蜷起,心脏跟被一根长针扎了一下似的,尖锐的疼。
姬颢一鼓作气走到楼下,站定,看着面前黑沉的夜色,睡得温暖的身体逐渐被寒意入侵,从脚底开始冰冻,他退缩了,想要折返,脚刚抬起来,廖至泽便抱着一件棉服追上来。
“今晚太冷了”廖至泽停下来,离姬颢四个台阶的距离,上半身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穿件衣服再走吧。”
姬颢垂下眼,转身上楼梯,数着台阶,一二三四,他和廖至泽站在同一级台阶,也看清了廖至泽的表情。
明明刚才还赶自己走,现在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姬颢抓着棉服衣袖往外抽:“要是赶人走,就不要追上来。”
廖至泽说:“我怕你着凉。”
“都要跟我分手了,我冻死都不关你事。”姬颢将棉服拽过来,廖至泽立刻抬眼看着他。
那眼神,跟贪烟的瘾君子似的,一点也不懂掩饰。姬颢的心在廖至泽的眼神里微微安定,棉服抱在怀里,挂在右臂上,转了个身作势往下走,却在跨出一步时生生停下,回身一把揪住廖至泽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楼道灯泡早已坏掉,廖至泽撑在墙上,两人匿在黑暗中接吻,廖至泽感觉心脏被重物挤压,逼出来的除了仅剩的一丁点甜蜜外,余下的都是喉咙发涩的心酸。
廖至泽的手指滑动,陈旧墙壁上的腻子粉蹭了他一手,后颈被按住,姬颢指尖亲昵地蹭着廖至泽耳垂,手掌有薄茧,粗粝地蹭着皮肤。廖至泽很早就知道姬颢的吻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他的舌是包裹礼物的丝绸,每亲吻一次就是送自己一份礼物,廖至泽是这么珍视着这个人的,他第一次这样爱一个人,他希望姬颢快乐,有关于姬颢的题目他都要反复斟酌,就为了写下最珍而重之的答案。
分开时姬颢的舌尖在廖至泽上唇轻舔一下,然后整个人压向廖至泽,委屈道:“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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