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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濯实话实说:“担心你会因为假舅舅的事,情绪受影响。”
宋青苒虽然面上大大咧咧,但宁濯能感受得到,这些天,她一直在压着心头火,对谁都没有发泄。
看来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大。
宋青苒愣了一下,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笑了笑,“王爷是不是以为,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那个人占用了舅舅的身躯,害得舅舅生死不明,又害得郁绯有家难归?”
宁濯默认。
有了上辈子的经历,宋青苒对于家人应该是更为珍惜的,何况郁时鸣还是她亲舅舅。
宋青苒看出了宁濯的心思,她笑着否认。
“是亲舅舅没错,是小表弟也没错,可我总的也没见过他们几面,仅有的感情是出于亲缘关系来维系。”
低下头,宋青苒又开始玩宁濯手上的佛珠,说话的语气却真诚。
“但其实最让我生气的,还是他们毒死了你的战马。”
“所以,是因为……我?”
宁濯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宋青苒为何会嫁给他,宁濯自己心中有数,都是事赶事赶到那份上来,她为了顾全大局而已,跟感情没什么关系。
所以宁濯也没指望过,遇到任何事宋青苒会首先把他放在第一位,至少目前是这样。
宋青苒不知道宁濯心里的想法,只是回想起去马场那天。
“我到的时候,看见你蹲在马厩旁边,伸手安抚着一匹即将咽气的战马。”
她说:“我看不到你的表情,只能看到你的背影。”
“但就是那个背影,让我忽然意识到,其实被外面传得威风霸气的战神王爷,也是需要人疼宠的。”
“所以娇娇,王妃哪有护卫香,以后躲到我身后来,王妃不疼你,你的小护卫疼你宠你。”
宁濯:“……绕了半天,最后喊我小名才是重点吧?”
被戳破小心思,宋青苒厚着脸道:“只要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一直是……”
宁濯哼了哼,“这个乳名,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那你想如何?”
宁濯望着眼前这张别扭的脸,忽然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撞了撞宋青苒的。
“不想如何。”他说:“就是准备把我那不识好歹的底线再往下降一降。”
宋青苒:“……”
上赶着给自己送绿帽
郁时鸣初七离开,说是去找留在京都的郁家人,拖到初八傍晚才回来。
众人心知肚明,多半是守墓人已经出发了,郁时鸣拖了一天,是在给那伙人争取时间。
宋青苒毫不意外。
这位能潜藏在鬼医谷多年,为的就是得到她娘的东西。
现在终于有了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他是一定会去试试的。
宋青苒跟着宁濯去前院等宋弘的时候,才到月洞门外就听到宋弘问谢云舟,“我穿这件好不好看?阿颜会不会不喜欢?”
郁时鸣也在,宋青苒没敢抬头,只是从眼角余光中看到宋弘穿了件显年轻的三青色杭绸长衫。
那精神焕发的模样,盖过了双鬓略显沧桑的白发,宛如一个等妻子归家的新婚丈夫。
宋青苒心里有些难受。
所有人都在演,但她知道,她爹没有。
明知道是假的,宋弘还是入戏了。
或许正因为是假的,正因为深知娘亲不会再回来,他才会借此机会,把自己藏于心中从不敢在儿女跟前表露的那些感情,投在了一场戏中。
宋青苒刚新婚,她想象不出如果另一半不在了,一个人守着家,拉扯儿女长大需要多大的毅力,又需要多深厚的感情来维持。
她只能祈祷,妈妈说的重逢那一天能早日到来。
“都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郁时鸣站在一旁催促,语气里似乎含着几分歉意,“我耽误了一天,让姐夫久等了。”
“不妨事的。”宋弘连连摆手,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说:“我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一天又算得了什么?”
……
客院里,宗政璎把收拾好的东西装进包袱,稳稳递到江喻白手上,“虽然不知道二爷要去做什么,但既然有危险,您还是要多多保重,我等你回来。”
江喻白接过包袱,目光落在她瓷白的面上。
从小的教养所致,宗政璎说话时,声音总是柔和的,姿态总是优雅的。
但这份柔和优雅中,又有着几分女儿家的怀春心思。
不太露骨,却明显得恰到好处,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地勾着人。
江喻白忽然问她,“我就有这么好,值得你冒着丢了小命的风险也要跟着我?”
宗政璎莞尔,眼里的倾慕使得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她说:“二爷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在自信这方面的勇敢,无人能敌。
江喻白不动声色,“还有呢?”
宗政璎低下头去,“外人眼里,我贵为公主,又得齐皇宠爱,可事实上我在北齐那些年,学的都是如何讨好人如何争宠。”
“是二爷教会了我,利刃在自己手上,规矩就能自己说了算。”
也就说说而已,反正以后该挡刀你还是得挡刀。
江喻白仍旧面无表情,“这些就是你离不开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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