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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销的手指插进她乌黑柔软的发丝间继续按摩,不像病房那样手足无措,这一次坦诚地向她敞开:

“嗯,一般走完前两步就差不多了,但是我是个完美主义,还是会把第叁步走完。”

汪悬光兴味寥寥,撑着地毯,从他怀里坐起来,伸手够到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起身要走——

秦销拽住她的裙角,仰头望着她:“你去哪儿?”

她下颌一抬,指着玻璃门后的私家花园:“抽烟。”

“外面四十多度,抽一口一身汗,”秦销也从地毯上起来,坐到沙发上,打开了带有空气净化功能的智能烟灰缸,“就在这抽吧。”

汪悬光皱了皱眉。

似乎比起抽烟更想独处一会儿,但看了眼将黑不黑的天色,还是决定不出去烤火了。

她坐到沙发上,脱掉拖鞋,倚着沙发转角,将笔直而修长的双腿搭上秦销的大腿,两只脚踝相互交迭着。

尼古丁似乎舒解了烦躁的脑神经,她弹了一下烟灰,主动闲聊起来:“你怎么治愈童年的?”

秦销抱着她的小腿,思索几秒,仿佛想到了很有意思的事,不由笑了两下,语气还有带着点小骄傲:

“我那时候才二十,还有点恶趣味,把白诺从小到大的照片抠下来,做了十几个棉质等身的人形立牌,然后让齐淼去捅他。”

汪悬光想了想那个美丽的画面,也跟着笑了两声,又问:“那其他人呢?”

“……”

秦销对往事的态度是过去了就过去了。

他的确有照相机式的记忆功能,但平时闲来无事,也不会像杀人犯一样把那些事拿出来反复咀嚼。

他手上抚摸着汪悬光细腻光滑的腿部皮肤,脑海中推开一扇扇记忆宫殿的大门,断断续续地说:

“冷丝瑜我记得是陪她回了趟老家,看看少年宫……杜博雅巴不得摆脱童年,只想往前看,每次送她礼物就是在治愈童年。步桃……好像也差不多,不是去看了她第一次杀人的地方,就是看了第一次埋人的地方。”

汪悬光问:“少年宫怎么了?”

“她小时候被人排挤,被人在男厕所里关了一天。”

“23岁的秦少,抱着28岁的首席,在少年宫的男厕所里来了一发,”汪悬光吐了口烟,诚心诚意地赞叹,“从内到外的治愈。”

“想哪儿去了,嗯?!”

秦销佯装惩罚,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脚底:

“抱一抱就得了,我们中国人比较含蓄,不会随时随地发情。”

汪悬光手里夹着烟没动,抬起那双生冷的黑眸,瞥了他一眼,分明是让他照照镜子的意思。

“那我阿姐呢?也回老家了?”

室内沉静如水。

只有衣料摩擦的簌簌轻响,和吐烟的深重呼气声。

许久没等到回答,汪悬光抖了下烟灰,微微挑起眉梢:“嗯,看来很淫荡。”

“不是,”秦销低着头,仿佛认真地为她按摩小腿肚,但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瞳孔深处有些躲闪,“是让她不用当姐姐,重新长大一次。”

汪悬光肯定道:“她不会捅我的立牌。”

“当然不是,那是白诺限定,”秦销沉声道,“我送了她几箱子那个年代的儿童读物和少女杂志,”

他轻轻弹了下她圆润粉白的脚趾:“毕竟你是个七岁就看霍金的小怪物。”

汪悬光也不在意他对姐姐的用心,扬起脸,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闭着眼睛,嗓音慵懒:

“那你对我是不是太敷衍了?呼噜呼噜瓢就完了。好歹送几个97年种下的葫芦吧,再抓一只穿山甲。”

秦销:“你跟她们又不一样。”

“嗯,‘你跟她们又不一样’,”汪悬光阴阳怪气地拖着长音,模仿着一个打听前任的女朋友,“你对她们是怎么说这句话的?”

“………………”

秦销哭笑不得。

他将汪悬光的小腿往自己怀里收得更紧,拇指温柔摩挲着那块凸起的脚踝骨,然后低头亲了一下。

“用吻回避问题。”汪悬光淡淡道。

“是啊,我心虚嘛。”

秦销低声笑了两下,一双黑黝黝深邃的眼睛,投向落地窗外。

日落后的蓝调慢慢退却,仲夏夜自高楼大厦背后升起,远方天幕挂着两叁颗黯淡的星星。

他心底仿佛被山中寺庙的古钟撞了一下,清脆的涟漪一波一波流向四肢百骸,多日的焦灼叁言两语的闲聊中被深入潭底。

一根烟抽完,汪悬光又点了第二根,然后眯起眼睛,默默享受着烟草。

淡蓝烟雾缭绕中的面庞平静无波,从肩颈到小腿,每一处都全然放松着,唯有掐着烟的细白手指略略翘起。

两人一时无话。

室内空气凉爽宜人,玻璃上映着远方万家灯火,朦胧迭映着沙发上一坐一倚的两道身影。

秦销忽然道:“你好像没那么讨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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