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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一看不下去就忍不住出口讽刺姜涞,甚至有几次当着他的面对皇帝说宦官误国,导致名臭千史,亦或勾引君主的下场个个惨烈等等一类话语。
每次姜涞都气的表情扭曲,眼冒怒火,却依旧勉强的隐忍不发,除非忍无可忍时才会明嘲暗讽的怼了回去,与她不甘下风的据理相抗。
皇帝便只在一边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像是在看一场热闹精彩的好戏。
时日一长,皇帝的故意无视,私下对姜涞的相帮偏颇,也就导致她与姜涞两人愈发的两相看不惯,犹如针尖对麦芒,一见对方就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但再是恨不得把对方大切八块,撕碎吞腹,两个人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帝渚的地位太高,姜涞则有皇帝的相帮扶持,且帝渚也不屑仗势欺人,因此两人在互斗互争中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
前方离得他足足有十丈远的帝渚一步不动,遥遥甩来的目光就像看着一条肮脏恶心的蚁虫腐蛆。
姜涞听着心怒至极,便怒极反笑道:“殿下放心,奴才这就走,绝不会碍了殿下的尊眼!”
说完,他狠狠扭过头也不想多看帝渚一眼,向了旁边的几个等候太监一挥手,随后连最起码的表面功夫都不想维持了,招呼不打一声的扬长而去,一片青青泱泱的太监很快退出了公主殿。
待他们一走,帝渚冷冷哼了一声,脸色稍好的踱步入了殿内,一进殿巡视一圈仍是不见帝渺,便对旁边看了殿外全程后吓得战战兢兢的宫女招了招手,问她帝渺去了哪里。
“回将军,殿下看你今日久久不来,以为你会更晚些,所以应了泰昌帝姬的画舫游湖的邀请,出殿去了。”
那宫女见帝渚的神情比之前与姜司公说话时的脸色好了很多,一如常日还算温和的模样,因此心里放松许多,回答的也比较利索。
先帝的子嗣不多,除去她,四弟帝玦,最小的帝渺,剩下的就只有三个孩子,二皇子生下不久就夭折,三皇子帝云七年前就封爵去了封地,宫里就只有五妹泰昌帝姬,她与帝渺又年纪相仿。
宫里寂寞,血脉稀少,两人便常常相伴作乐,以此打发漫漫时光。
闻言,帝渚没太在意的颔首,又问:“去了多久?”
“大概有一柱香了。”宫女道,“将军你再耐心等等,殿下应当就快回来了。”
帝渚嗯了一声,便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然后自己走到殿中央的主位揽袖坐下。
偏头她见桌上摆了一盘没下完的棋盘,黑白两龙杀得难舍难分,白龙稍稍落了败势,黑龙也难进一步,双方旗鼓相当,却又各据死穴,不好再前。
看样子应当是摆棋的主人下到这里不知该怎样往下,只好暂时放着了。
帝渚的‘主动’请命推举的识相举动,令两只老狐狸都极为满意。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们假兮兮的推迟了几句后又附和着大大夸耀了她一番,然后堂而皇之的说他们君臣之间还有点国事需要讨论,就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她离开。
听着这欲盖弥彰的可笑理由,帝渚连揭穿他们的心思都没有。
她对这机关算尽的腐朽官场厌恶至极,因此一听自己不用再呆在这里与他们假情假意的做戏,停都不停的起身行礼就甩袖出了殿。
出了御书房,帝渚奔着浮云台的方向疾步而去,这深墙高院遍布人心算计,龌蹉不堪,唯有浮云台才是她心底的一块洁净圣土。
不料她来的不巧,公主殿里没有纯洁单纯,干净的没有一丝污浊的帝渺,只有自打那一日过后教她满心厌气,痛恶深觉的御前公公——姜涞。
正如皇帝方才所言,帝玦年幼时虽不善学文练武,但生性善良,活泼好动,心思单纯,曾多次帮衬过倍受常蔑视的她们两姐妹,挥斥责骂那些谄上骄下的王亲宫奴。
他会跟在她后面奶声奶气的唤她皇姐,会送许多吃的用的给帝渺,是真心实意的对她们好。
帝玦的生身父亲慕容离是当时位尊无比的君后,十七岁就与先皇成婚,慕容家族根深叶大,权力鼎天,送他进宫就是为了更巩固朝中的家族势力。
他只需生下一儿半女家族的权势就更大更稳,果然效果显着,现今的当朝左相就是皇帝的外戚大伯。
凤歌立贤不立长,有了君后及慕容家这庞大的家族根势打下根基,自生下来就是万千目光聚集的帝玦基本就被预兆为将来的君王,而现实也是如此。
可比起他不可比拟的显贵身家,帝渚两姐妹的父亲只是个不值一提的不受宠侍君,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外族人,两相比较堪比云泥之别!
可明明他的地位比她们尊贵太多,却不顾父后及亲友奴才的再三劝诫,时常与她们混在一起玩耍不说,还总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两姐妹身后,一面追随着她们,一面又保护着她们。
谁人都知,在人最黑暗无助的时候,若是有了根救命稻草,那都是无与伦比的光芒与希望。
所以就算那时的帝渚除了父君与妹妹,对外皆是冷傲不理的不屑姿态,却唯独对帝玦这个善良可爱的四弟好感颇佳,偶尔还会嘘寒问暖,教他读书写字。
可就是那般活泼可爱,天真善良的帝玦,会追在她身后软声亲昵唤她皇姐的四弟,隔了九年再见时突然大变性情,变成了现在这个表面温和有礼,笑语晏晏,背后却是癖好变态,君心叵测的多疑皇帝。
不禁令人不禁怀疑到底这九年中是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变成一个与小时候截然不同的人呢。
帝渚曾多次想过帝玦变成如今这样的原因,还私下打探过这九年与他有关的诸事,但都没有得到过多实用的消息。
好像他变成这样是命运的必然使然,是当上皇帝后就会顺理成章付出的代价,无法反抗便只得认命服从。
因此,帝渚只得低头认命,心里却仍有不甘。
这股不甘在听到有太监凭借一具好皮囊爬上了龙床,而她又亲眼目睹那人与皇帝颠鸾倒凤的刺激场面,正正好那人又是她近来不喜的姜涞时,她毅然便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了他的身上。
男子相恋已是世间伦理背德,太监与皇帝厮混一室更是天理不容。
如果不是他主动勾引皇上,凭借自己的几分好姿色蛊惑人心,时常在皇帝的耳边吹枕边风,导致皇帝行为偏颇,性情乖僻,他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古怪诡异的脾性。
一切都是这个妖媚惑主的太监的错!
得不到合理解释的帝渚,就像是一个母亲看见一向乖巧纯洁的孩子突然之间变坏了,变得不可理喻,变得难以接受。
但她最终无法责怪自己的孩子,于是只能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孩子周围的外物因素上。
她怨恨它们影响教坏了单纯无辜的孩子,而执拗的不愿细细思索他究竟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选择了什么。
她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固执已见,偏执太过,理所应当的就给别人定下了不准反驳的罪名,冲动鲁莽的实在不该是往常冷静自持,理智分析的帝渚。
可无论她多么鲁莽冲动,理智丧失,进而短短时日内就对姜涞厌弃入骨,打心眼里的鄙薄轻蔑,连看他一眼都觉污眼时,旁人却并不知她厌恶姜涞的究根缘由。
只以为是大将军太高傲自洁,看不起太监这种本就卑贱残缺的存在,而唯一知道缘由的人却是乐见其成,看的滋滋有味,从不加干涉。
因为无人知晓,无人拦阻,所以便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正站在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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