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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稍吐出口气,似不堪重负般后退了半步。
抱起电脑,径直走向书房。
他仔细查过方霆,几次看方氏经审检的财务报表,都没发现任何端倪,但他就是莫名有种直觉,于是结合星河的一齐看,反倒看出些门道。
现在得空来仔细思考。
迟渊移动着鼠标,愈看愈觉得方氏和星河牵扯至深,可若说有什么明面上的合作关系,那些项目不至于能构成如此强大的链结。
尤其令人不解的是,方氏在国外并没有分部,也不存在国际合作对象,除却陆淮可算得上交集,科纳恩与方霆很难有任何关系。
所以明面联系无法存在,是否意味着是见不得人的暗中勾结。
而这暗中勾结的程度到底多深?
迟渊活动手腕,他这几日心神不宁,整宿失眠,精神状态不太好,便想抽根烟提神,也算是沉浸思维太过,他抽开抽屉,直到手往里探,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办公室。
想着把手拿出来,余光却从那一丝缝隙里瞧见银质的小锁。
鬼使神差般,迟渊手腕转了方向,把东西提溜出来。
不知道陆淮是不是过于放心自己的住所不会有人来,私人的柜子也不上锁,迟渊幽幽叹了口气,沉下心端详手中的东西。
银锁是较为常见的六位密码,瞧着外表应当是有年头了,外面的盒子迟渊看着眼熟,零碎的画面掠过眼前,却只记得淅淅沥沥的雨。
突然就有抹执念不散,迟渊抿起唇。
他无意探究陆淮的私人物品,想把东西放下,但手第一次如此不按意识来,仍是托举着,就像是不打开不罢休般
为什么
像是心中隐隐指引,他手指探向那道银锁。
六位密码,迟渊眼睛不眨,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心跳声喧嚷,压过零星片段中那若有似无的雨声,沸反盈天。
他舔了舔唇。
他不知道答案,却仍是先把后四位输好“0704”,目光落到前面两位时,指尖颤了颤。
·
“当年得演讲金奖的日子,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这天有什么其他意义?”
·
陆淮的声音犹响在耳畔,他甚至能记起对方嘲弄的眼神,眉目凝霜地望向他。
讥讽他心中一闪而过的自作多情。
迟渊狠狠闭上眼,“咔哒”一声,他指尖掰动旋钮——
“970704”
带着某种希冀,他偏要试一试。
顷刻间,掌心便多了副锁。
迟渊愣愣地看着锁被打开,脸上的神情近乎是难以置信,同其后泛上的喜悦交织在一起,是无法言说的百感交集。
·
“可是我怎么突然想起这天正好是迟总的生日呢?”
·
陆淮那样轻佻而又蔑然的语气,几乎是尖锐刻薄地把“你多想了”丢在他脸上,可为什么能打开?
迟渊微微哑然。
演讲比赛的金奖?还只是欲盖弥彰呢?
扼制着自己汹涌而上的情绪,迟渊垂眸去瞧里面的东西。
表面壳子有裂纹的录像带和似乎在泥水里浸泡过的日记本。
突然便觉得沉重,迟渊手僵硬在空中,茫然又无措。
雨声轰鸣、他与陆淮的争吵、扔出窗外、他取回之后他同陆淮的关系好像更糟了。
他从未觉得这两样东西会与自己有关。
迟渊指尖颤抖地捧起日记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最近状态有点不太对还是尽力更吧
以经年累月作铺垫, 再用习惯稍稍润色,所谓爱意,在他们如此强势又热衷于彼此对峙的年月里,可能真的埋藏得些微深了些。
陆淮这样想, 可心动只是蛮横又不讲理地停留一瞬, 便让他在回忆起昔日时多出太多难以言喻。
他和迟渊, 要说交集,也只是长达十余年的互相追逐游戏、擦肩而过时意有所指的对视、内心深处不愿承认却也永远存在的彼此欣赏
若说起喜欢,回想起是很多细枝末节,一点点匿在日常里,直到察觉出心跳声鼓噪的那刻,才后知后觉瞧出端倪。
或许是每每望向对方时,那双瞳孔里只倒影着自己身影,像是用尽一生一世的专注。
也可能是梧桐细雨、天光暗淡下,迟渊于领奖台前, 视线越过人海茫茫, 而他们对视,陆淮看见少年肆意地扬起笑,隐秘又大胆地无声轻喊自己的名字那刻,明亮又灼眼。
他们好像足够相似。
譬如同等的骄傲、势均力敌的实力、对胜负的在意和挑选对手的眼光。
只是把目光放在彼此身上太久,竟然也有些说不清,那份对胜利的渴望到底是天性里不服输的部分作祟, 还是对源于对人的在意。
但到底是不同的。
陆淮试图剖析, 得到完美解释。
在他一切按部就班的程序里,迟渊是他唯一的不定项。
因而不再无趣。
他性子生来偏冷, 大多数时候天然带着试图避开交集的漠然, 他往往充当冷眼旁观的角色, 看喜剧闹剧。
借由观察,他表现得并不难以相处,闲聊几句再退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不碍于他面对任何情况时的冷静,可能也源于他尽力隐藏自己缺乏共情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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