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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抱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滑落至颊边,他曾经以为林裕是他最好的朋友,小心翼翼地把发现自己喜欢男生这件事第一个告诉了他。
可第二天,年级里就小范围地就传开了白榆是同性恋的流言,然后白榆的速写本就被人发现了,发到了学校的论坛里,说他成日对着运动场上的体育特长生画画,一定是对他们有非分之想。更有甚至谣传,白榆因为人体模特是男生,而产生过生理反应。
而这一切谣言的,正是眼前的林裕,白榆在高中时期的好友。
林裕像是为了跟白榆撇清关系,在谣言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跟外校的一个女生谈起了恋爱,并且跟其他人说,早就觉得白榆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我当你是朋友,当我因为发现自己的性向而感到害怕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了你。”白榆拉扯了下胸口的衣领,试图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
“而你却因为知道了我的秘密,在学校里污蔑我,害我差点没法继续上学。”
那段时间走在学校里,白榆都能感受到来自四周的指指点点,他没法跟家里讲,只得找到了他的班主任。
好在班主任是个温柔又有责任感的好老师,在白榆最艰苦的那段时日里不断开导他。
想到这里,白榆说话的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被谢宇川紧紧地攥进了掌心,他没有挣脱,放肆地任由谢宇川牵着。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白榆被孤立的那段时间像是自虐一般,不停地在校内论坛刷有关他的帖子。不怪有人怀疑,原来那么多人拍到过自己在操场上对着奔跑着的男生画画的场面。
想到这里,白榆自嘲地笑了下,“后来终于让我想明白了,我是在画那些人,可你不也在我旁边偷偷拍他们吗,这么说你也是同性恋啊。”
明明林裕并不是艺术生,却一直怂恿白榆去篮球场写生,每当看到运动场上挥汗如雨的体育生时,比白榆这个同性恋还要兴奋。
这些都是白榆在看到那些照片之后联想到的。
林裕像是被戳中了痛楚,奋力否认道:“我不是同性恋,你才是。”
白榆抬手抹掉了下巴上即将低落的眼泪,温柔且坚定,“我就是啊,我好好的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来职责我呢?”
白榆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毕业这么久了,好多事我都放下了,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呢?我只是喜欢同性而已,这有什么错呢?”
害怕和解释
白榆用了很久才理解自己喜欢同性这件事并没有错。
感受到来自手腕上温热的力度,白榆突然平静了下来,语气淡淡地说:“以前你就总嫌我不会说话,既然那么看不上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做朋友呢?”
白榆回忆起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林裕带着他,那时候他真的很感谢林裕让他变得开朗了许多。
因为刚哭过而有些泛红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上还挂着没擦净的泪,本该是十分狼狈的模样,可搭配白榆那张漂亮精致的容貌,怎么看都觉得惹人怜爱。
这也是林裕一直妒忌的一点,明明他才是人群中最活跃的那个人,白榆却什么都不用做,往那一杵就会有人主动搭讪,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于是林裕嘴硬地说道:“你这个人跟你的名字一样,又木又无趣,要不是那些同学求着我带你去玩,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白榆自嘲一笑,了然地点点头,从谢宇川的庇佑中走了出来,站到了微弱的灯光下。他目光如炬,轻蔑的表情让一直觉得比白榆强的林裕觉得刺眼。
白榆回想起儿时父亲抱着他站院子里的榆树下,指着那一簇圆圆的榆荚解释他名字的由来。
“我们白榆就是那挂在树梢上的星星。”
白榆知道自己性格慢热,从小就不太受欢迎,辜负了父亲给他起这个名字时的愿景,于是坦然地笑了下,继续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觉得坦白性向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即使当年我因为你的诋毁放弃了绘画,可我依然坚持着做我自己。”
白榆当年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任凭林裕把他欺负得体无完肤,可现在他不怕了,也许是见识的多了,更或者是有谢宇川在身边给了他底气。
白榆懒得和林裕多说,只淡淡地说:“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然后拿起手边的抹布随意抹了下林裕刚才看过的玻璃柜,仿佛在擦什么让人恶心的东西。
谢宇川手指从刚才就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戳着,从开始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这时也只是认同地拍了拍白榆的肩膀。
林裕一脸愤恨转身要走,反而被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谢宇川拦住了去路。
他想起这个就是之前郎弈查到的那个盗用了白榆照片的人,猜到他应该是刚被警察叔叔教育出来。
“看来你这十五天还是不够长记性,”谢宇川掏出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道。
他挡住了林裕急于逃跑的脚步,没多久之前办案的民警就进来把林裕带走了。
不久店里又一次恢复了寂静,即使彩色的小灯在不停地闪烁,映衬着两个人的脸上色彩斑斓,可白榆仍感觉到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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