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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
净室的门在她面前毫不留恋地合上。
带起来的微风将烛台上的五六只蜡烛都吹得直摇晃, 光影在她面前摇曳。
余清窈杵在原地,忍不住咬了咬指头。
她刚刚,是不是拔了老虎须了?
从高处冲落的淌水声从门缝里漏了出来, 淅淅沥沥,像是在下一场急雨。
也意味着,这场雨要不了多久就会停歇。
思及此, 余清窈一路小跑回到内室。
飞快褪下外面的披衣,钻进自己的被窝,把石榴纹蚕丝被紧紧裹在自己身上,四个被角都捻得好好的。
小时候乳媪说, 裹着被子恶鬼就不会吃掉小孩的手和脚。
她现在担心的又岂止手和脚。
身后的珠帘还在晃动,清脆的声音回荡不停。
余清窈缩在角落里, 脑袋抵着墙, 小脸还热热的。
她刚刚的举动是不是太过轻浮了。
若是她说是学松雪的, 殿下会不会接受?
‘最好’、‘睡着’。
两个饱含‘威胁’的词被他低润的嗓音润过,竟让人不知道是该害怕, 还是该期待。
期待?
余清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虽然很奇怪, 但是又好像顺理成章。
心口就像是被数不清的蚂蚁爬过, 痒痒的。
殿下会怎样对她?
脑子里越想越多,那些画面竟比她从前看的画还要羞人。
大概也因为里面的图画都换上了她和秦王殿下的脸,真实地仿佛一一发生过。
余清窈用力把脑袋顶在墙壁上, 宛若想要钻出个洞来把自己埋起来才好。
也不知抵着墙胡思乱想了多久,身后的床’嘎吱‘了声,一只还带着水汽的大手忽然伸了过来, 隔开了她与墙壁, 不让她像只穿山甲一样, 妄想在墙上打出洞来。
“这是在做什么?”李策笑音贴着耳后薄弱的皮肤,热息吹拂过她的后颈,“没睡着呢?”
余清窈身子一颤,猛的睁开眼。
糟了。
才醒过神的余清窈连丝反抗都没有就同被子一起被李策揽入了怀里。
他的臂膀宽大,一点也不觉得裹着被衾的人儿累赘。
是以余清窈才发现自己用被子困住的根本不是李策,反而是自己。
作茧自缚约摸就是在说的就是她这种傻瓜。
“殿下怎会……如此快?”手脚都被捆在被子里的余清窈只能支棱着脑袋,左右打量,好像还在找哪里可以解开束缚。
“嗯?”李策用鼻音哼出一声疑问。
热气腾腾的身子带着澡豆的清香,混合着松竹的气息,变成了一种更馥郁迷人的暖香,将她团团包围。
余清窈发觉自己很喜欢这样的味道,不由抬起颚,嗅了嗅。
李策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唇角翘起,“数着时间,是在等我?”
“才没、没等。”余清窈收回脸,欲哭无泪,像是才重新想起自己面临的困顿,她声音弱弱道:“殿下我知道错了,我是学着松雪的……”
“学松雪?”李策转头看向墙壁,“挖墙吗?”
她拼命往被子里埋下头,有些窘迫,“……不是。”
李策把她转了一个身,面对着他坐起。
余清窈的手臂还在被子里,只有腿伸了出来往后折着,直挺挺地跪坐。
在她对面,是刚刚沐浴后的李策。
玉白色的皮肤因为沐浴而染上了一层薄红,就好像是朝霞的红光透过了无暇白玉,是焕然天成的美。
眉如浸墨,眼似黑玉,无一不精致完美,宛若画卷上的神仙。
她盯着李策的唇,若是神仙不会开口就好了。
但是事与愿违,李策还是开了口。
“那就是刚刚舔的那下,学松雪的?”
李策想起自己被她的举动弄得半天不能平静,不由撑着额角笑道:“怎么想到学这个?”
余清窈见他似是无奈,疑惑道:“松雪舔殿下的时候,殿下都很喜欢的……难道是我学的不好?”
可若是不喜欢,殿下也不会耳尖发红吧?
以为是他喜欢的?……
李策望着她满是求知的眼,咽了咽喉,缓缓道:“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别的。”
余清窈怔了下,小声问:“学什么呀?”
李策把她从被子里剥了出来,握住她的手腕,五根纤细的手指紧张地在他眼前攥成了一个小拳头。
他也不介意,就从小拳头上最突出的食指关节开始,唇瓣张开含了上去。
温暖湿润的舌轻抵着指关节,才轻舔了一下,其余的手指就被吓得’落荒而逃‘,谁也不敢挨着已经落入‘虎口‘的食指。
她松开了拳头,正好方便了李策深深吻入她的指。
错开的指头遮不住那双望向她的眼眸。
那温柔的眼底幽深一片,仿佛是不断下沉的漩涡,想要将她吸进去。
食指上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吸力,好似小时候拨弄水缸时被养在里头觅食的锦鲤吮到,时而重时而轻。
仿佛在不断地试探,是否能吃。
轻重缓急的吮吸让指骨感到紧绷,但也不难受,反而有种很奇异的感受,手指好像是被温暖的面团包裹。
她无法形容这陌生的情绪,只是随着那情绪的起伏,呼吸也逐渐急促,渐渐和那指骨上的松弛间隔融为一体。
忽的指节微疼,好似被咬了下。
余清窈杏眼都睁得圆溜溜的,越发像一只垂着耳朵的兔子。
让人都要忍不住给她投喂胡萝卜。
“抱歉。”他用自己干净的袖子把她的手指擦干净,余清窈还沉浸在李策刚刚那让人心跳加剧的觅食锦鲤行为当中,迷迷瞪瞪,傻傻愣愣。
李策把自己的指尖抵在她的唇边,温柔地蹭了蹭,按在她的下唇瓣上,嗓音低低问:“会了吗?”
余清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带动着眼睑让模糊的视线重新清晰了一些。
望着李策的眼,她缓缓将唇瓣张开,生疏地含入一截指骨。
李策脸上的红霞没有随着时间而褪去,反而随着呼吸的起伏、加剧愈演愈烈,直到红霞漫天,漫到了耳尖、脖颈。
他拨开余清窈脸旁散落的发丝,别在她耳后,光看着她努力的模样,心底就好像慢慢坍下了一个大洞,需要更多更多的东西去填满他。
余清窈长长的发辫从肩头垂落到身前,青丝柔顺,雪白的小脸被衬得更加细腻柔滑,她垂下浓密的睫,两手握着他的腕,认真学他教的。
就像每只小兔子都要学会吃胡萝卜的。
楚王府,灯火通明。
才得了皇帝的暗示,楚王迫切地想要把手上的事处理好,召集拥臣,商议大事。
适龄的皇子几乎都已经去往封地,三年才得一次朝拜的机会,如今金陵城又交付在他手上,如此良机怎能放过。
“只是父皇将监察使一责给了秦王,本王就没有明目靠近灾银了。”李睿蹙起眉,望向众臣。
“虽然秦王殿下亲自护送,随行带的护卫人数也不会太多,按着亲王亲卫队的规制,此行他只能带走两千人……”一名大臣提起护卫队的规模,意有所指。
不必明说,众人皆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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