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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7
那一日,是第二年的秋日。
他们一起爬山,少年时的随想兴起。
走了很久很久,阿衡一直向山顶爬去,这个是很累很累的时候,最后的坚持。
她没有想过转身,身后却传来这样的埋怨——「唉,累死老子了,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要上山……」
不是你么?
阿衡笑,微微侧过身子,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另一侧却有同样伸出的手。
是思莞。
言希愣了,阿衡微笑着,想要若无其事地缩回手,却被言希伸手抓住——「呀!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我在后面快累死了,现在才想起来!」
思莞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缩回手。
「哥!」尔尔跑在最前面,此刻转身,笑容灿烂地对着思莞招手。
思莞温和地看了言希一眼,大步走向思尔。
阿衡笑,觉得拉着言希,像拉着一隻猪仔。
「言希,你到底在包里塞了什么东西,看起来这么沉。」
「也没什么,就是我的猪头拖鞋外加睡袋外加零食外加十几本最游记。赫赫,我是三藏!」言希摆了三藏拿枪的帅气冷酷姿势,吹去指尖虚无的硝烟,表情认真而小白。
阿衡想要吐血——「我们只是在山上露宿一晚,不是小学生春游!!」
言希抓着阿衡的手,没骨头的德性,走得磨磨蹭蹭,耍赖的模样——「还不都一样吗?」
容颜若花,换回男装的ary瞥了身后吵闹不休的两人,笑着开口——「思莞,你完了。」
思莞表情只是温和,不咸不淡地开口——「ary,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ary食指惯性地撩了凤尾——「思莞,我可是事先警告过你的。」
莞望了望远处,慢慢染红的枫叶,轻笑——「不会是阿衡。她和言希的缘分不够深。」
ary语气微微带了嘲弄——「是啊,你的缘分够了,整整十七年呢,如果不出什么岔子,铁定是一辈子的发小!」
「发小」二字,是吐出的重音。
思莞不作声,思尔在一旁冷笑,却只装作没有听到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靠!你们别磨蹭了行不行,一会儿上山,天都黑了。」达夷爬得吭吭哧哧,自是注意不到身后的暗潮汹涌。
「带打火机了吗?」思莞问。
「毛?」达夷傻眼。
「打火机。」陈倦挑了眼角,不屑的语气「别告我你丫没带,咱们今儿晚上可要冻死在明山上了。」
明山位于市郊,因为人工雕琢得少,大半是自然生成的景,再加上地势和海拔都符合山的原生态味道,很招人青睐,尤其是春秋两季,来这里游玩的很多,但是,兴许觉得不够安全,露营的却很少。
「老子没带怎么着了吧,我切,你倒是带了,拿出来让老子瞅瞅呀!」辛达夷不凉不热地堵了回去。
陈倦冷哼——「本来就没有指望你的打算!」
转身,略显尴尬地唤了阿衡——「阿衡,带火机没?」
阿衡被某猪仔折腾得满脑门子汗,拖家带口回答——「没带。没事儿,山上有打火石。」
达夷笑——「为毛每次感觉有阿衡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呢?」
思尔扯了嘴角——「陆流在的时候,这话我好像听过。」
达夷爬爬黑髮,有些恍然——「这么说来,陆神仙和阿衡是有几分相像。」
思尔摇头——「错了。是阿衡和陆流哥像。」
ary轻飘飘地嘲讽——「辛狒狒,我骂你一声狒狒又哪里亏了你?」
后知后觉到如此。
那种温润华彩,那份聪慧淡情,他本以为离了美国离了维也纳这世间再难得。
可是,归国,却奇异地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
他一直在旁观,想要看看她会走到哪里,可惜终究未到与到那个男子分庭抗礼,再成长一些,这个故事,兴许会更加有趣。
终于到了山顶。
阿衡只剩出的气儿,瘫在大青石上,指着一旁得瑟的少年——「言希,你先不吃零嘴,歇会儿成不成?」
这红衣少年盘坐在地上,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包中,扒扒扒,我扒——「排骨,我的小排骨,在哪里,你丫出来,出来!」
阿衡吸吸鼻子,呵呵,幸亏提前把饭盒里的排骨藏了起来。
这厢没得意完,那厮已扑了过来,阿衡护住背包,大义凛然,俨然董存瑞炸碉堡。
「阿衡,女儿,衡衡,我就吃两个,呃,不,一个,就一个,嘿嘿……」言希腆着脸撒娇。
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辛达夷把香蕉皮砸了过去——「我靠,言希你丫噁心死人不偿命是不是?!!」
阿衡忍笑,拉住撸了袖子呲牙的言希,板着脸——「你坐在这儿,乖乖呆五分钟,就给排骨吃。」
「好。」言希笑瞇一双大眼睛,晃着一口白牙乖巧无比。
ary抖抖——「godshy,这还是言妖精吗?」
思莞笑——「你还不习惯吗,阿希疯的时候能群魔乱舞,乖的时候就是领小红花的乖宝宝。」
思尔哼——「言希哥,我可是习惯了十六七年还没习惯起来,更何况是ary,习惯了才不正常。」
达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言希有些尴尬,看着思尔,全然没了平日的毒舌,只是不自然地笑着。
来时,大家带的吃得都不少,坐在枫树下,摆了满满的树影,吃饭时达夷ary斗嘴,全当了佐料,一顿饭,笑声不断。
上山的时侯,有些迟,现下,吃完饭,太阳已经西斜,挂在明山上缓缓坠落,等着海岸线,温暖陷入,期望着酣眠。
「拾些柴回来吧。」思莞仰头,望了天色,开口。
六个人,分了三组,达夷ary,言希思尔,思莞阿衡。
阿衡看了思莞一眼,虽奇怪这样的分组,却未说什么,只跟着他,走向东面。
明山前几日,刚下过雨,树枝被打落了一地,踩在上面,软软的,很舒服,只是树枝大多未干,拾起来有些麻烦。
「阿衡,你看看前面。」思莞想起了什么,笑着指了指前面。
「什么?」阿衡怔忪,细细辨了声——「哦,小溪吗?」
潺潺流淌的,随着枫叶掉落是温柔的声音。
思莞点头——「还是两年前,初中毕业旅行时,言希发现的。」
阿衡搓掉了干柴上的枯叶,瞇眼,笑着——「那时,他已经回来了?」
「嗯?」思莞微微睁大了眼睛,眉头微皱,是询问不解的姿态。
「休学。」
「呵……那个,是,言希那时已经回来了。」思莞微笑,低头,右手指尖微微触到心臟的位置。
一时无话,捡完回去,大家也都回来了。
达夷ary捡的还成,大半能用,至于言希思尔,大半不能用。
「想也知道。」思莞笑睨大少爷大小姐「所以,把两个麻烦精分到一起,才不会惹事。」
一个冷笑,一个不屑,这样看起来,倒有几分相似。
大抵富贵生的孩子都有这样被娇宠而无所事事的本领。
阿衡想了想,只是笑。
天色愈黑,月上中天,树叶摇晃起来,沙沙的,随风,在耳中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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