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esp;&esp;那么，参与彻查账务的这些人，日后是否经受得住首辅大人的怒火？他们又能不能看得到被查出来的人必定受诸严惩？而这些人的同年好友，师门或同乡，他朝会不会逮着机会就蓄意报复？

&esp;&esp;总而言之，这桩事，压根并非是什么好差事。

&esp;&esp;一个不小心，怕是得搭了自己进去才是真的。

&esp;&esp;所以，秦朝宁听完了这事的来龙去脉，也听完了陆杰修的看法后，他思考了片刻。

&esp;&esp;好一阵子后，他才回陆杰修的话，“我还是想去参与此事。”

&esp;&esp;无论是好是坏，他都想去见识、经历一番。

&esp;&esp;他告诉陆杰修，他觉得户部之所以来抽调他们，有可能是朝堂上有另外一拨人想推动彻查此事。

&esp;&esp;并且，现下能够让他们这些毫无经验的生员上阵，很大几率就是那一拨人费了力气争取来的，并且由此看来他们是已经没辙了。

&esp;&esp;而这里面，也存在着可能是被彻查方的人觉得生员无用，才会接受了此种提议，以至于发生了现在的户部抽调一事。

&esp;&esp;所以，他们大概率反而会是此事中能够找到证据的人。

&esp;&esp;他们是这场博弈里面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esp;&esp;至于事后会否遭到报复，秦朝宁觉得，他们只要证明了自己活着的价值大于死了或是废了的价值，他们就不一定面临的是迫害了，也有一定程度的可能性是会被招纳进群体中，成为该群体的一分子。

&esp;&esp;听罢，陆杰修一瞬间没了话：“……”

&esp;&esp;是他杞人忧天了！

&esp;&esp;事已至此，他们便约定同去，顺便看看天下学子心念念的朝堂是何种模样。

&esp;&esp;这条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迟早会踏上。

&esp;&esp;这会儿，俩人见时间不早了，便匆匆赶回各自的学堂开始下午的课业。

&esp;&esp;待到了傍晚，秦朝宁一回到家，只见晌午开垦出来的菜地已经浇湿了。

&esp;&esp;“哥！——”

&esp;&esp;“回来了就开饭。”秦朝阳的声音从庖厨传出来。

&esp;&esp;闻言，秦朝宁即刻回房间放下书袋，去水井侧洗手洗脸后就跑去庖厨。

&esp;&esp;兄弟俩人吃着晡食，把各自今日的情况都说了说。

&esp;&esp;秦朝宁告诉他大哥，杰修兄明日晌午就可以过来吃饭。

&esp;&esp;秦朝阳告诉秦朝宁，铺子找了一间位于五条斜街二街街尾，衔接一街和三街的丁字路口处的。

&esp;&esp;这个是铺子带后院的。

&esp;&esp;店面收拾一下就摆放柜台，货架，桌椅。后院除庖厨和洗溯房外，一个间房可以给伙计们住，一个间房拿来摆放货物和杂物。

&esp;&esp;它的整体格局很适合做点小营生，但是租赁的银子就颇贵，要二十两银子一个月。

&esp;&esp;他们兄弟俩商议了下，决定明日先过去签一年的契约。

&esp;&esp;睡前，秦朝阳想了想，明日除去需要把铺子盘下来，还要去西市买人，买店铺用的物什等。

&esp;&esp;自从来了京城后，他每日的活比在南州城还多了。这些事，他得过两天写进信里给他爹娘寄回去！

&esp;&esp;翌日一大早，俩人煮了五指毛桃瘦肉粥，煎了咸菜薄撑来当朝食，吃得饱饱的才分别出的家门。

&esp;&esp;秦朝宁今天一回到正义堂，就被从各州来的其他生员们围着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esp;&esp;“秦弟，你这运气可真是无敌了！”

&esp;&esp;“院内都在传，只要报名了户部算术抽调一事的生员都被选上了。”

&esp;&esp;“全部都去！”

&esp;&esp;“咱们正义堂可就只有秦弟你报名了呢。”

&esp;&esp;……

&esp;&esp;他们话里的信息太多，秦朝宁几息后才反应过来。

&esp;&esp;只见他的脸上未见半点欣喜若狂，反而是陷入了沉思，使得那些围着他的生员们有些摸不着脑袋。

&esp;&esp;“谢过各位仁兄告知情况”，秦朝宁朝他们行礼道。

&esp;&esp;“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esp;&esp;他们借着这会和秦朝宁聊上了，便问了他不少问题。譬如，家住何处？年纪这般小考上的举人，家境如何？家中几口人？……

&esp;&esp;面对他们的刨根问底，秦朝宁挑着问题，选择性地回答，并没全部信息托盘而出来满足他们单纯直白的好奇心。

&esp;&esp;正义堂内，剩下的那九位官生，期间只是打量了一下秦朝宁，并未参与这些生员们的问话。

&esp;&esp;待到秦朝宁回到自己的书案坐下，正义堂学堂里，知道了他以前是幼丁籍一事的生员们，对他的结交之心也没那般热烈了。

&esp;&esp;没多久后，太学博士钱伯言就来了。他如昨日一般，今日的授课内容仍是围绕着《四书大全》和《性理大全》来讲。

&esp;&esp;在秦朝宁看来，他的讲课深入简出，无论是哪个要点都能和别的典故对应上，使得底下的生员们都听得获益良多。

&esp;&esp;等到他结束今日的授课，他就把秦朝宁喊走了。

&esp;&esp;闻言，秦朝宁乖巧地跟上。

&esp;&esp;静怡阁大堂内，像他这般被喊过来的生员共七名，陆杰修亦在其中。俩人看了看对方，就安静地站好。

&esp;&esp;现下，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司业大人、各个博士大人、掌教大人……都齐齐在场。

&esp;&esp;他们看着面前青葱的几名生员，开始逐一问他们的算术是何种水平。

&esp;&esp;面对这般大阵仗，底下的七人心中忐忑，随即按序如实回答。

&esp;&esp;待到简单查问过后，上面的大人们对于现在这几名生员的算术能力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