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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焉的脸霍地发起烫来,他直觉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又羞又恼地冲那人道:“你、你笑什么。”
男孩敛了笑意,向他说:“抱歉。”接着把手上的单子朝护士递去:“重新开了单子,麻烦签一下字。”
蓝焉瞅着他背影,在原地懊恼了一会儿:人家好端端站在那儿等,是自己没留神才撞了上去,怎么还好意思要别人道歉。他往前几步站到那男孩身边,好奇地看了眼单子:“你是自己来办住院吗?一个人?”
“我朋友住。”
哦……是这样。蓝焉回忆起护士念的那个名字,沈寺,想来大抵是他那位朋友的名字了。
“那你叫什么?”他没忍住问。
天花板的灯洒着炽亮的光,倾泻在身边这人的脸上,有些晃眼。他的神色也因此在灯光下显得迷迷蒙蒙起来,看不太清表情。蓝焉眯着眼睛看过去,像透着雾和他对视,霎那间竟感到些许恍惚。
那人转头,垂眼盯住他。
“倪诤。”他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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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定出逃
沈寺的病房最后被安排在2楼11号,隔壁就是蓝焉。这也是个单人病房,由于双人间没有空床位,他们只好补缴了费用住进来。
“贵可多了吧。”蓝焉坐在陪护椅上看倪诤剥火龙果。
“没事儿,我叔有钱。”沈寺笑嘻嘻道,“你也住单人间,看来你也挺有钱。”
蓝世杰倒确实挺有钱。蓝焉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再看向倪诤时,那人伸手递过来一个剥好的火龙果。
“你一直看我,想吃就直说。”
蓝焉的脸热起来:“什么啊……我没想要吃。”
“哦。”眼看着倪诤要收回手去,他只好暂时摒弃自己那点无用的矜持,迅速把那火龙果夺似地接过来。
蓝焉啃了一口,继续偷偷瞄人。倪诤神色淡淡地同沈寺对话,或许因为在熟悉的朋友身边,周身散发的气息温度没那么低了,话也变得多起来。
此时已经是大中午,眼看着就是饭点,自己又没什么可插上话的机会,蓝焉只好有些不乐意地站起来:“我先回我自己那了。”
“你要过来一起吃吗?”沈寺热情地问他,“我叔一会儿要叫人送饭过来,说做了干菜焖肉和梭子蟹炒年糕!你可以一起吃。”
想到医院盒饭惨不忍睹的卖相……听了沈寺的邀请,蓝焉忍不住咽咽口水,不好意思道:“那,那好吧。”
倪诤起身去洗手,经过陪护椅时投来一瞥,忽然对着他抬起手来。蓝焉警觉地往后仰了仰头:“嗯?”
倪诤的手顿了顿,指指自己的嘴角示意道:“火龙果。”
蓝焉摸向嘴角,有些愣愣地揩去那点红。倪诤似是很满意地点点头,出病房去了。
关门声“咔嗒”一声,蓝焉才仿佛回过神来。
刚才……那人盯着自己嘴角看的时候,为什么有种被施了定身咒的感觉,动也不能动。
他摇摇头,把这怪异的感觉从大脑里挤海绵那样挤出去:“我也去洗个手。”
“好哦。”沈寺说,“我等饭来。”
蓝焉出了病房,倪诤正打完开水回来,拎着热水壶朝他微微颔首。他有些心慌意乱地移开视线,只觉那无声飘落的雪是下得越来越大了。
待他去完洗手间,沈寺的病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此人身材健壮,留着小平头,戴个大金链子,凶神恶煞似东南亚黑帮大哥。他吃了一惊,却见沈寺仍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对着那大哥喊“叔”。
“这谁?”
“隔壁病房的,挺好一人。”沈寺向沈志远解释,“我跟他说可以来一起吃饭。”
蓝焉忐忑地迈上前:“您好……我叫蓝焉。”
倪诤正在一旁把保温桶打开,闻言有些好笑地看向他。沈寺也瞅着他笑起来:“你紧张什么?”
蓝焉更不自在了:“我哪有紧张。”
“兰烟?这名字有点娘。”沈志远蹙起眉上下打量他,随口粗鲁地点评道,“瘦不拉叽的,我一只手能整个举起来。”
“……”
病房里静了静。
“行了阿寺,你在这儿好生住着吧,懂事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沈志远倒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任何不妥,又交代了几句后,便大摇大摆地开门走出去了。
门一合上,沈寺就难为情地向蓝焉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我叔是个粗人,说白了也没什么素质,你别放在心上。”
蓝焉点头,也确实没怎么生气。他从五月底出了那事后在医院待了这么久,平时少有锻炼的机会,看起来清瘦好欺负,倒也正常。
倪诤始终没有出声,这时才瞥他们一眼:“来吃饭了。”
干菜焖肉还热乎乎的,色泽红亮诱人,梅干菜的咸香和猪肉的软烂搭在一起,油润不腻,实在是很下饭。
倪诤顾自默不作声地吃着,蓝焉三番两次试图挑起些话题,看他专心的样子只好作罢,边吃边问沈寺:“你叔叔就是你说的那个,老大?”
沈寺“嗯”了一声,脸上毫不掩饰地写了几分骄傲。
沈志远早年在道儿上混,野水这片的黑恶势力没有不知道他的。只是近几年明白这卖命路不好走了,选择金盆洗手改了行当,开起小城镇最高级的一家娱乐会所,叫“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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