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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晨正了正色,问道︰「大娘可知道招福酒楼?」
「自然知道。给他家供菜货的卢老汉与我相熟,城中的上等食材货品他是最全的,在外县甚至外郡都有路子,能拿到些稀罕特产。有时我要些什么货还得去找他。他为人钻营,有些贪利。还有跑堂的铁柱,是我邻居家的表亲孩子,平素常到我邻居那儿送些好吃的,与我常点头招呼。」陆大娘顿了顿,道︰「姑娘,要是需攀交大人物,我是没办法。但我生于中兰长于中兰,是地地道道的中兰人,加之妇道人家想谋一生计,自然得与坊间各色人打交道。贩夫走卒,村姑田妇,我是识得不少。」
「那么聚宝赌坊大娘可知道?」
「知道。我家汉子的同军兄弟在战场上跛足折臂,回来后无事可做,为了生计曾为那赌坊守门,我常给他送些吃食。与那里的人也算认得。可惜他前年重病去世了。他在那儿收养了个孤儿,叫齐征,那孩子至今仍留在那处做个打杂小工,快十四了,我时常去探望,打算帮他在外面谋个生计,赌场那儿毕竟混杂之地,也不是长久的打算。」
安若晨心里计较着,这般看来还确是有些打探的希望。
「大娘,我被捲入这些事里,是与徐媒婆有关。」安若晨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略去过程中间自己与龙大将军的各种接触,只说因涉及细作,惊动军方,她报官之时,求入军效力,于是将军将她收留。如今是什么情势,线索又是什么,她也一一告之。
陆大娘听完,颇有感慨︰「细作利用徐媒婆控制那些姑娘们,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工夫,从人选到安排,可不是件容易事。」
「他们在军中也有人,在其他地方也定都安排了人。」安若晨再次强调,提醒陆大娘南秦细作势力的渗透可非比寻常。
陆大娘脑子转得快︰「如今为了躲开军中细作的窥探,找出中兰城内细作綫索,姑娘也打算如徐媒婆那般。」
「我曾受将军和大人们的教导,对探子行事略知一二。细作如今盯紧军方动静,盯紧我的动静,但定料不到我们用他们的手法,同样在查探他们。」
陆大娘点头,很有干劲︰「谁会注意粗使婆子、田间菜农和街上的乞丐?姑娘,不是我夸口,街坊上的耳目可不比宅府里的差。将军大人们远从外地而来,想在城中布局,就得靠太守衙门来安排,但如姑娘所言,细作势力埋得深,想来军方也有顾忌。细作能这般,可不是几月数日便能办到。他们已然成了城中的地头蛇,想与他们过招,也得有地头蛇相助才行。」
「大娘所言极是。」安若晨压低声音︰「这事我们不能教军方知道,只能暗中行事。待找到确切证据亮出来,才能让细作措手不及。」
陆大娘点头。
「赵佳华她生病定是假的,我恐怕她已身不由己,没了自由。」
「我与刘府没甚往来,刘夫人的事我暂时没想到法子查。」陆大娘道,「但刘老闆为人我可以打听打听,卢老汉与他打交道多年,该是对他瞭解。赌坊与招福酒楼是何关係,我也可以探听一二。」
「大娘得当心。这位卢老汉与你一般各府游走,又有外县外郡的生意货源买卖,离开本城也不会惹人疑心,传递消息物品非常方便,对细作来说,这是个值得收买招揽的人物。」
陆大娘顿时大悟︰「姑娘说得对。」
「还有两条綫索,需得大娘费心。」安若晨道︰「一是刘府的陈婆子和丫头隻儿。若不是真心信任,赵佳华不会把女儿交给她俩带出门。结果出事后,刘则说要遣走了她们。之后没两日,刘茵便失踪了。再有,也是我觉得重点的,便是李秀儿。」
安若晨将李秀儿与赵佳华之间的关联说给陆大娘听,然后道︰「赵佳华完全不介意将她与李秀儿之间的联繫暴露于我面前。所以李秀儿也是个暗示,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安若晨早想好如何对付李秀儿,如此这般与陆大娘一说,陆大娘觉得可行。
两个人细细商讨后,安若晨又道︰「大娘于街坊行动时,可散些话出去,便说南秦与我大萧眼下情势紧张,听说官府提防细作予各处运人运货,大家近期都安分些,从前有过猫腻的,快些打点好,莫要被抓着了把柄。官府如今要找些人出来治罪,杀鶏给猴看。」
「这是为何?」
「那些富商官绅,哪个做生意买卖没些脏事?有些说不定就是帮了那细作解先生偷摸着运东西。心里有鬼主意的,都提防着呢。这事若在坊间传开了,大家奔走相告,各家忙着打点处置,坊间注意力便在这头。我爹爹肯定也在其中。你说的那位卢老汉说不定也会对此事上心。」
陆大娘懂了︰「这般我去打探时也有话可聊。再者大家关注此事多些,便会忽略我们其他的动作。又觉得你会利用机会对付安家,忽略赵佳华。」
安若晨点点头︰「未必有效,但搅混些好办事这是没错的。大娘,你要传得隐蔽些,莫让人察觉源头是你起的。」
陆大娘应着︰「这个好办,放心。」
「还有,你我不能太常见面,需得保持从前那般,否则会教人起疑。我记得大娘识字?」
「识得一些。」
「大娘送菜货来,是直接搬到后杂院,当着卫兵的面点收,然后大娘拿着货单到西院账房那儿记账是吗?」
「对的。」
「去西院账房时,可还有卫兵跟着?」
「那倒没有。我一向速去速回,从不瞎逛,那些个卫兵兄弟也知道我夫家是军户,对我颇是客气照顾。有时菜货太重,也会帮忙搬搬抬抬的。」
「那好。后杂院到西账房需经过的那个游廊,第二个拐角,旁边有棵鬆柏的,廊边下第三块石砖鬆动,可在下面压纸。我昨日在那儿留了张符纸,就是随便到寺院祈福都能得的那种普通的平安笺。我们日常联络便用这个。如这次这般,事情分一二三,赌坊为一,刘则为二,李秀儿为三,哪件事有进展,可在相应的笺文上头写上数字。若是需要相约见面,用哪家寺院的笺纸,写上时辰,我们便于那个时辰在那寺院偶遇。若有紧要事需马上相议,那便直接找我,过后踹我二妹两脚,她跑来闹一闹,我们见面说的话,自然便是与安府相关了。」
陆大娘在心里默记了一遍,点点头。
「另外,我们查案之事,切不可外传。大娘托人办事也得分清楚,单綫联络,勿牵扯太多人。我们不知道哪些人才是可信的。若有人问起,不可说我真名,便说……」安若晨想了想,「便说是铃先生。」
「林先生?」
「对。给我綫索消息的,不是陆大娘,是田老爷。」
陆大娘一一记下。又与安若晨细细核对一番需查探的细节。这便告辞。
她离开时,经过那个游廊,留心到第二个拐角廊边的石砖。她假意凑过去细看鬆柏,观察了四下无人,便蹲下擦了擦鞋子,抬了抬第三块石砖,下面果然有纸笺。陆大娘迅速把纸笺抽出塞入袖中,石砖放平,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此时的龙大,正坐在石灵县山脚村里,对面坐着石灵县的韦县令和高臺县的陈县令。这也是他来石灵崖的重要事件之一。
两个县令对视一眼,均有些为难︰「龙将军所言我们明白,但事关重大,军队要入各村布防,干扰了百姓,我们如何安抚?如此大动静,又怎敢不报太守大人?按律该是战时才能封村的。」
龙大冷道︰「我都在这儿了,还不是战时?是不是得南秦的兵将打过来了拿着大刀架在二位脖子上,才是战时?本将军不是与你们商量。而是在下军令。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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