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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溪是很有分寸的人,说话做事,都不会越轨半分。时间长了,两人好像真的退回了朋友的身份。
也许仍有遗憾,但严以珩的心里,已经慢慢放下了那一段深刻的感情。
现在他遇到这么一个人,对方有点意思,他也……有点意思,似乎也可以考虑……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严以珩找到几天前的通话记录,给许医生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六点多了,许医生再忙,应该也下班了。
想是这么想,可电话迟迟没有接通。
严以珩心想,不会吧,又在做手术?
正要挂电话时,电话通了。
“许医生,你好忙——”
“问滕安的病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严以珩的声音本来懒洋洋的——为工作和创业的事烦恼了这么多天,难得轻松一下。
然而,当他听到许医生的话时,他的眼角忽然重重跳了一下。
他从沙发上坐起,几乎是正襟危坐的姿势。
“滕安?”严以珩眉头紧皱,“滕安怎么了?”
许医生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有点情况,昨天来的医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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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见滕安,还是6月份的事——今年六一,他和滕酩一起带着滕安去了上海迪士尼。
滕安玩得很开心,他也觉得很快乐。
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和滕安的联系并不多——九月之后,滕安回学校去上课了。
病了两年,滕安的功课落下不少,好在小学的课程不算紧张,勉勉强强还是能跟着六年级的孩子们一起。
滕酩觉得新鲜,一开始还会时不时跟严以珩说说这些,后来时间长了,也习惯了,这些分享滕安日常的话题,也逐渐少了起来。
再后来,就是严以珩工作的问题了。
离职、商量新工作、注册公司、找客户资源……乱七八糟的琐事一耽搁,一晃,已经到年底了。
到了年底,滕酩也忙碌起来,就光是12月的前半个月就飞了两次德国出差。
他忙,严以珩也忙,这段时间,联系确实少了。
严以珩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仔细回想了一下,滕酩上次提到滕安,应该是在上个月,再之后,滕酩就去德国了。
他走之前,没有听说滕安的情况有恶化呀……
严以珩按了按心脏,轻声问道:“是……什么情况呢?严重吗?”
许医生没说话。
严以珩的手心都出了汗。他握了握拳头,又问:“是谁陪他来的?滕酩吗?”
许医生说“是”。
“好,那我问问他。”严以珩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严重吗……许医生?”
许医生依然没有说话。
他应该还在医院,电话那边有各种嘈杂的噪音。
有护士推着的小推车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有病人家属焦急询问病情的声音,有电梯升升降降的提示音。
唯独没有听到……许医生的回答。
而现在这样的时候,许医生的沉默,就是最坏的回答。
最终,许医生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了三个字。
“复发了。”
许医生的语气并不沉重,说出来的话语也只有这样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可这三个字,已经足够让一个家庭绝望。
严以珩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反复回想着上一次见到滕安时的场景。
那时他们在迪士尼,滕酩抱着滕安跟着花车跑了一路,自己则在最后面帮他们拿着大包小包的纪念品。
他们在机场,滕安走路走得歪歪扭扭,却还是坚持自己去接水喝。
他们在回来的车子里,滕安抓着他的手,说……下次要他来家里吃饭。
小半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画面依然清晰。
他在沙发上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冷意从脚底一直灌进心里,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赶紧给滕酩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又觉得不好——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然而没等他挂断,电话就先被接起了。
“……”滕酩没有立刻说话,开口前先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以珩。”
他的语调很平淡,像是丝毫不意外严以珩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电话那边还算安静,只有很轻微的人声。
是有人在找水喝。
看来是在病房。
严以珩心里泛着酸意,说话的声音也低落了下去:“……滕酩,你在哪儿呢?”
“医院。你知道了?”
电话那边,滕酩拉开了一个易拉罐,金属拉环脱落的清脆响声混合着碳酸饮料的呲啦声,在这个夜晚格外明显。
严以珩忍不住说他:“……在医院还喝酒。”
滕酩低声说:“明天还得上班,睡不着。你怎么知道的?许医生说的?”
“刚好找他,听他说了一句。”严以珩已经顾不得这话里带着的小小醋意了,继续问道,“他没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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