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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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一眼课表，随后又从桌肚里掏出一本崭新的英语课本，翻开封面，里面比他的脸还干净。

做完这一套动作后，程秋巽这才不紧不慢的撩起眼皮望向顾北桁，他是单眼皮，在放松的状态下抬眼总是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顾北桁感觉自己被狠狠的瞪了。

非常非常狠！

程秋巽依旧面无表情的开口，说出的话也毫无情感可言：“教他打游戏，你也来？”

明明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句话，可到了顾北桁耳朵里就变成了“有眼无珠啊，哪凉快哪呆着去”。

“……”顾北桁非常委屈，可陈静又一直在扯他的衣袖子，他只好将想好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程秋巽：……神经病。

“什么新欢什么旧爱！顾北桁你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上课铃声听不见啊！”

英语老师不知何时站在了讲台上，此时她正火冒三丈的把一根粉笔掰成几截，然后就跟不要钱的对着顾北桁扔。

其命中率百分百，几截粉笔在空中划过好几个漂亮的抛物线，然后重重的落在顾北桁头顶，最后植根于地面。

“没什么老师！说梦话呢这不是！”顾北桁尴尬的挠了挠头，非常自觉的站起身，然后慢慢悠悠的拿着书，准备一个人去教室后面罚站。

临走前他还戳了一下陈静：“你刚刚是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陈静：“提醒你老师来了。”

“……”

“我的公主，下次请你开口。”

“还有什么没讲完的？要不要来和我聊聊啊？办公室包吃包住还包茶水呢。”

“不不不不了老师！谢谢您的眷顾！”

英语老师冷笑一声，没再多说，重新挑了个粉笔，开始讲课。英语老师姓王名霞，年纪尚且三十出头，一袭精简的职业装，身姿优美，女强人的气势散发出来，强势一词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程秋巽的座位离顾北桁站的地方不远，顾北桁轻而易举的就踹了他一脚，然后悄悄的挪着步子往前移了一段距离，他一手遮着口鼻，倚在程秋巽耳边作势要正要开口，结果王霞讲着讲着一个出乎意料的转身，吓得顾北桁一头冷汗，急忙站回原处。

并且站姿标准。

目睹了全过程的江衍：“……”

总是有一只顾狗在一旁骚/扰要怎么办呢？江衍在心里默默的思考着。

答案是——比他更加马叉虫。

俗话说，心动不如行动，江衍立马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一盒巧克力，包装十分精致，上面还印着些许难懂的外语，看上去非常有逼格，一看就是进口货。

随即他用笔戳了戳程秋巽的胳膊，然后小幅度的往他身边靠了靠，刚好死死的遮住了顾北桁的视线。

“哥哥，吃巧克力。”

江衍小声嘀咕着，一只手偷偷摸摸的把巧克力绕过位子底下塞到了程秋巽手中，抽出来时小拇指还没忘记轻轻勾了一下。

程秋巽本来也只是装个样子，实际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直起身，整个人微微往后仰，漂亮的肩胛骨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慵懒的贵气感。

他手上把玩着江衍方才塞过来的巧克力盒，低垂着眼，神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英语老师那标准的英式发音一直喧闹个不停，程秋巽眯了眯眼，然后翻了半天桌肚才翻出一只水性笔。

他随意的扯了一页纸，那只水性笔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肆意转动，最后绕过虎口落在掌心。

程秋巽写了几个字，然后借着书桌上课本的遮挡，就这么把这页纸推到了江衍面前。

江衍瞥了一眼。

字迹嚣张凌厉却不失美感，与主人一样。

纸上只有几个字，但江衍却足足看了将近一分钟。

——为什么要喊哥哥？

窗外不知何时有只鸟飞了过来，逗留在窗台，小脑袋左摇右晃的，很呆萌。

江衍盯着那只小鸟，然后又将视线落回程秋巽那帅的惨绝人寰的脸上，用只能彼此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因为在我看来，对中意的人，就应该喊哥哥啊。”

江衍的声音是属于少年的清纯，干净吗，没有任何杂质，轻柔，仿佛盛夏的微风。

程秋巽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长期以来漠视生活的习惯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装作毫不在意。

转动的水性笔掉落在课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王霞还在噼里啪啦的讲述一大堆的知识点，可程秋巽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

他心里全是江衍那句淡淡的“哥哥”。

拒绝

这种感觉很奇妙，程秋巽描述不出来，在这之前，江衍没少喊过他哥哥，可是现在却像是蝴蝶破了茧，告别了儿时的纯粹与童真，染上了独属于年少的悸动与青涩。

“江衍，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王霞一向喜欢江衍，a班的同学们都知道，如果按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不单单喜欢他的乖学生，好成绩的皮囊，更喜欢他那大胆追求爱与自由的灵魂。

“好的老师。”江衍站起身，用那一口流利的英文说着答案，他睫毛低垂，站的笔直，视线轻轻落在课本。

程秋巽看了一会，然后摸出一粒巧克力，剥开外皮扔进嘴里。浓郁的甜味在口腔里散开，带着点淡淡的清香，甜的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