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刮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张公案2,大风刮过,思博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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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乙小时候,就是被他爹认下后不久,在河边爬树玩,打树上掉下来,可巧……伤到了根本……乡里都知道这么个事儿,所以他才从外县骗了个姑娘……”
常村正说到这里,忽然有点晃神。
穆集不待他人开口,即刻再问:“村正可是想到了什么?”
常村正忙道:“大人恕罪,老朽乃想到些不相干的琐事……”
冀实抚须温声道:“不妨说一说,很多看似无关的细节,实则都十分有助于破案。”
常村正道:“确实与案情无关。老夫只是想起,当时丁小乙掉下来后,老朽正好见着了他……”
那日他恰巧有些伤风的症候,到大夫那里诊治。
当时这一带的乡医是个姓廖的老大夫,医铺在小盏坝桥后湾渠里四村的交界处,那地方多年前廖老大夫过世后就被卖了。
常村正到了医铺时,受伤的丁小乙已经醒转,正在喊疼。常村正坐在一旁等候,突然瞥见哭嚷着喊疼的丁小乙一边哭嚷一边偷偷瞄向旁边。
这是常村正头一回离近了细瞧丁小乙。丁小乙当时才几岁,长得方头方脑,眼皮微有些耷拉,蒜鼻厚唇,本是个憨憨的相貌,但转动的眼珠中闪烁着一股贼光,寻常市井中混混都难有这般的眼神,竟在一个几岁的孩童眼中见到,常村正悚然一惊,顺着他视线看去,发现他偷瞧的是在侧厢言谈的丁本富和廖郎中。
廖郎中的娘子是个和善人,端了一碟酥糖哄丁小乙。
“你这小娃娃,下回可莫要淘气了……”
丁小乙吸了吸鼻子,小声但清晰地道:“不是我自几个儿跌的,他推我。”
廖郎中的娘子愣了愣。
丁小乙的眼皮又一掀,他之前不知在何地居住,讲话口音挺怪,有些字咬得很含糊,常村正听着比较费劲。
“他想跌死我,他问我咋不死,石头我躲过去了……啊……”
丁小乙扯开粗哑嗓子,继续高声大哭。
“啊——鬼,我看着鬼,树窠窠里有老鬼……啊——疼啊——”
廖郎中与丁本富迎着这哭声走到床边。
廖郎中安慰:“孩子能哭就没大事。”
丁本富不言不语地站着,微微佝偻着背,丁小乙只管嗷嗷地哭,鼻涕答答,显得憨极了,刚才的话与之前眼中的精光仿佛是常村正的错觉。
廖郎中的娘子站了一时,摇摇头,缓缓离开了。
这事常村正也转身就忘记了。
为什么隔了几十年,忽又想起?
穆集再接再厉问道:“丁小乙既然……他却有个儿子,就是他娘子和他儿子在丰乐县犯下重案。”
巩乡长和常村正又顿了一顿。
常村正道:“丁小乙成亲后好多年,才有了个儿子,想是……”
巩乡长接口:“想是调养得当,黄郎中毕竟是位神医。”
冀实徐缓道:“潘氏在丰乐县公堂供认,丁小乙从一胡商处购得秘药,服后得子,但险些丧命,幸被黄郎中救回。两位可知此事?”
巩乡长神色微妙:“大人恕罪,小人着实未曾听过这种说法,这等隐秘事情,想来也不会轻易让人得知……”
穆集道:“但听二位方才所言,丁小乙性情不一般哪。说不定他觉得光彩极了。”
连桂淳和燕修都钦佩地望着穆集。
巩乡长满脸为难。
冀实道:“如斯事情,本不堪谈及,但如今在查之案干系重大。看似无关的星点亦可能是破案关键,望请二位尽言所知。”
常村正长叹一声。
巩乡长一咬牙:“也罢,方才舅爷说了一件,此事由我来讲。丁小乙是个赌棍,他老子有钱,尽被他败光,往往赌输了一时没现钱,他老子买的地,他又挺明白,舍不得卖,追账的到他家,有时候他就让他娘子……之后大闹,拿住了说要上官府,告对方奸污。但这招也使不了几回,没多久大家都知道了,连衙门也晓得了……他娘子再漂亮,京城大勾栏里的姑娘价钱在那里。后来他爹置办的田产啥的,也都没了。”
众人又都沉默了。
巩乡长也停顿一时才接着道:“县衙册子里或仍有丁小乙拿住了人闹去官府的记录,大人们可查查看。实话说,他一直没被人收拾一回大的全乡人都挺纳闷。他儿子,诸位大人也都见过了吧。小鼻子小眼,又是一个相貌。”
丁本富、丁小乙、丁增儿,祖孙三代,竟是各自精彩。
张屏问:“丁小乙待他儿子如何?”
巩乡长道:“打。之前他娘子一个挨打,后来母子一起被打。丁小乙那嘴,八千年的老茅坑都比不上,一边打一边喷粪。”
柳桐倚忍不住道:“乡邻为何不劝阻?”
巩乡长摇头:“回大人话,非乡人心狠,实属家务事难管。同村同乡去劝,男的劝,不论老少,连村长乡贤,丁小乙都能喊说是与他媳妇有奸情,奸夫前来怜惜了。女子更顶不住那言语,上不得前。就算有能扛得住的,谁也不能一天到晚在他家守着,劝时,他不打,转头,他打得更厉害。”
常村正叹息:“这娘俩都命苦,摊上这样的夫君这样的爹。老朽不知他们当下犯了多大的事儿,算来冤孽起头,都在丁小乙身上。其实丁小乙那个儿子是个孝子,几岁就知道护着他娘,而且挺聪明。丁小乙除了吃喝赌,学啥啥不会,那小增儿打小没书读,在学堂窗户边偷听,一听就会。挺乖挺机灵,若是生在好人家,不至于今日。”
巩乡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没说出口。
穆集道:“乡长有话请直言,冀大人方才也说了,很多看似不要紧的细碎小事,或正是破案的关键。”
巩乡长谨慎地道:“实也是小人的推测……我总觉得,若那孩子不是丁小乙的,丁小乙可能知道他亲爹是谁……小孩子身子骨脆,但这孩子脸面没怎么受过伤,也没被打残。”
穆集暧昧地赞叹:“乡长观察实仔细矣,方才说所知不多,是过谦了。”
巩乡长赶紧道:“全乡人几乎都知道!”
常村正接话:“确实这一片的人都议论过,大人们随后可再找乡邻来问。丁小乙打他媳妇,有几回差点打死了,打他儿子,又一种刁钻。若说没怎么下狠手也不对,那孩子身上皮肉常被抽打得稀烂,确实没折过骨头,有人听到他吃醉了打老婆儿子,儿子护着娘,他拎起来想掼,但没狠掼,又曾差点把儿子踹炉灶里,也被他拎回来,送到黄郎中那边,还说,别坏了脸,胳膊腿别残了,留着这条根,将来有用。”
张屏等人各自心里一动。
穆集向冀实拱手:“下官大胆一猜,望大人宽谅。此子的亲父家,会不会颇有些家业,留着这个孩子,将来可以分得两三分。”
柳桐倚道:“穆掌书所说甚有道理,但潘氏母子在丰乐县勒索富商,谋杀同伙,绑架县民。若增儿另有身世,能得家产,怎会如此?”
穆集此前连连获得冀大人肯定的眼神,心怀激荡,只觉得思路如开闸的河水,汹涌奔流,便大胆地推测:“会不会此事唯有丁小乙知道,潘氏并不知情?”
柳桐倚微颔首,张屏若有所思。
桂淳轻咳一声,巩乡长也低下头,燕修面无表情端坐。【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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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冀实仍是从容地抚须聆听。
穆集继续推论:“又或,丁增儿的亲爹,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能分点东西,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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