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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啰唆防捉虫:
1刺符理论上只能纹传统宗教图案,角色有意违背传统是为突出其性格。
2纹身师一般佩戴一次性医疗口罩和手套防止交叉感染,角色不佩戴口罩是因为要进行刺符中的仪式,即对刺符图案“注入法力”(吹气,跟孙悟空吹毫毛差不多一个性质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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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良辰拿出纹身针——准确地说,是右手持着针柄,左手用酒精棉仔细擦拭针尖——针尖已经用超声波清洁仪清洁过。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纯粹是被骗了。
因为叶良辰手里这特制的半米长的钢针不是现代通用纹身针,而是泰式刺符针,针身长而粗,不仅看起来吓人,刺进皮肤时也比普通纹身针要疼得多。传统意义上的刺符跟现代意义上的纹身毕竟是两回事,前者不是潮流的产物,而且宗教意味更重、刺青方式和器材更传统,因此痛感更明显。
纯粹看着他手里那东西不禁有些胆寒,轻声问:“良…良辰,你确定是用这个吗……?”
叶良辰随手把酒精棉扔开,这个动作微微带起袖口,露出绷带边缘——他的伤还没好呢。
“对,过来。”
纯粹走过去,叶良辰上下打量她一回,恍然道:“哦,忘问你了,想纹哪儿?”
【想】纹哪儿?
纯粹在心里默默反抗道,那是我想的吗,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想纹!
可如果再出尔反尔,这小疯子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呢…纯粹坐在沙发床边,对他半求半哄地:“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吧,良辰?而且学校里不让纹身……”
“这好说。”针尖隔着空气指向她上臂:“这儿,上半截儿胳膊内侧,行不行?”
当然不行!这到夏天随便穿个短袖、一抬胳膊不就能看到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必须穿礼服的场合。
纯粹咬一咬下唇,犹豫道:“这里也可能被看到……”
针尖左右晃了晃,指向她的心口:“背上?”
“不…穿裙子会露出来。”
针尖点两下,继续往下走:“那就大腿内侧。”
“良辰!”纯粹耳朵红了:“不要开这种玩笑!”
叶良辰还觉得叶纯粹磨叽呢,嘴里“嗤”一声,不耐烦道:“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这里不行那里不行——现在最后一次机会,自己选,选了就不能改,不然纹你脑门上。”
纯粹抬头看他的眼睛,想做出些反抗,可一与那黑漆漆的瞳仁对视,又偃旗息鼓了。
“……那就,腰上吧后面。”
“ ”叶良辰笑了两声,这让纯粹觉得自己中了他的套儿——可这时候再想反悔,是真来不及了。
“腰上怎么了?”
“会挑地方,腰上最疼。”纯粹不知道良辰是不是在故意吓唬她,但她没辙。
纯粹趴在沙发床上, 她感到叶良辰凉凉的指尖轻按在后腰上。
“这儿?”
“这里会不会衣服一动就被看到了……?”
手指往下挪:“这儿?”
“嗯。”
她听见叶良辰窸窸窣窣地戴手套,然后腰上一凉,酒精棉球在后腰走个过场。
然后纯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问:“良辰,纹身能用麻药吗?”
“不能。”
好吧。
她心里惴惴不安,想起小时候经常生病,总是被奶奶带去诊所打退烧针。
那时候跟现在差不多,也是趴在诊所的床上,屁股光溜溜的,像过年时待宰的鸡认命地等着针尖刺进皮肤——
还没来得及从回忆中走出,后腰就猛地刺痛起来,并且根本不给她喘息时间,一针连着一针,连绵细密的尖锐疼痛伴着酸麻从后腰扩散开,她甚至感到小腿和指尖开始发麻。
刺痛来得过于迅猛,以至于足足过了几秒、眼泪都流到下巴,喉咙里才开始呜咽。
“……良辰…”纯粹哭了,这不怪她娇气,即便是勇猛的古代战士,能忍过这一疼痛仪式的也是少数——也正因如此,能坚持接受刺符仪式的战士会被称赞为“真正的男子汉”。
然而,纯粹不是战士也不是男子汉。
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疼痛刺激得头皮发麻,泪水将眼前景象搅花成一片:“疼!良辰…啊……你、你慢一点啊……”
叶良辰“啧”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疼就对了。想不疼就别绷劲儿,肌肉越紧张越疼。”
“……”这怎么可能控制得住?纯粹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嘴唇也被自己咬得发疼,不知道是不是出了血。
泪水涟涟的,别人看了一定不忍心,可惜现在手里拿针的是叶良辰。
纯粹觉得,这份痛苦大约过了一个世纪才结束,沙发套子上泅湿一片泪水浸湿的痕迹。
针尖终于彻底离开皮肤,她感到刺痛的那块皮肤被柔和地吹了一口气,冰凉的吐息拂过去,却没消减半点痛楚。
“差点儿忘了。”纯粹觉得力气都被抽空了,她听见叶良辰立起身拉开抽屉的声音,药瓶和铝箔板哗啦作响,叶良辰蹲下来,面对面把小药盒递给她:“吃药。”
纯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湿哒哒的一绺头发贴在脸侧。
小药盒里躺着两三药片儿和一个胶囊,因为哭得厉害,她现在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喃喃地问:“这是什么…”
“抗炎的。我还能毒死你?”
纯粹吞下药片和胶囊,继续恹恹趴着,却不防叶良辰把她一侧头发撩起来,问:“耳洞长好了?”
“长好了。”
“嗯……”他轻轻捻了捻耳钉,闲闲道:“不错,好看,不愧是本天才亲手穿的耳洞,很完美。”
纯粹没接茬,心里对他的过分行为有些生气——然而事实上无可奈何。
叶良辰也没再说话,屋子里一时安静了。
过了大几分钟,纯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激灵又惊醒了,因为叶良辰正在给她别发卡。他在这种事情上本来就笨手笨脚,一字发卡不好戴,勾起头发连带着头皮发疼。
“怎么了……”纯粹有点懵,看到他另外两个指头里勾握着的东西,心里一抖:“你,你拿这个干什么……”
“耳骨上再打两个。”镊子和银针反射顶灯的光晃了一下眼睛,叶良辰不知什么时候又噙着棒棒糖,草莓糖的甜香味儿在两人之间弥漫。
“什……”纯粹终于戴好了发卡,露出刚刚被夸过的耳朵来。
叶良辰顺手把沙发床边的台灯又打开了,强光刺得纯粹眯起眼来,他再次摸她的耳朵,冰凉的酒精棉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等等……良辰——”
不到半秒,软骨被穿刺的痛在耳廓上方炸开,她胡乱拽紧他卫衣下摆,眼泪不受控地再次充盈眼眶;还没等它们从眼眶里滚落出来,针尖再次扎透耳骨,然后是第三次。
半只耳朵都变得滚烫,直到他用酒精棉擦干净多余的血水,纯粹没再说一句话,只是啜泣。
之后,叶良辰听到她喃喃说了句什么,一时没听清,凑到她脸边问:“你刚才说什么?”
“……叶良辰,你过分。”纯粹嗓子哭哑了,不知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疼痛,或许也是因为害怕,说话声音有点颤抖:“我不想你伤害自己,但我不是你的玩具。”
“什么玩具?”叶良辰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非常难以理解的存在:“我亲自为你做这些,你以为是在玩?叶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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